侯宇途羞愧的無地自容。
就連喬妙卿,都不禁抿嘴笑了起來。
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滿心悲。
話說,這小嬌娘喬妙卿經過父親伏靈山戰死的慘劇後,雖然性格沒變,但識見和遇事的態度卻迥然有異,再非昔日那倍受驕縱的千金小姐,而變成了一個拎得清輕重的妙齡少女。
見到喬妙卿傾國一笑,劉懿一時間竟有些癡了,但見這翩翩少年溫柔地對小嬌娘說,「妙卿,你笑起來真好看!好像黃叔做的糖葫蘆。」
兩人兩相對視,曖昧的氣息撲麵而來,這股情愫,如風中的燭光讓人捉摸不定,又如黑暗中的星辰,讓人心生渴望,如果說熱戀中的情人永遠心生火熱,那麼曖昧期的少男少女,便是正在山的兩頭吟唱的少男少女,你可以聽得見他的聲音,可以感受到彼此溫度,卻永遠看不見她的真容,讓人期待,又感到刺激。
「嗯!」
喬妙卿俏臉微紅,正要嬌羞,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突然一變,那雙輕舒嫩玉如春筍的妙手,快如脫兔般地鉗住了劉懿的腰眼,旋即使勁兒一擰,在劉懿耳邊惡狠狠地小聲說道,「既然大爺我這麼漂亮,怎還不來找大爺我呢?咋的,在外麵浪一年,心都浪野了?」
劉懿好歹也是平田軍主帥,在眾人麵前,劉懿顧忌顏麵,強忍著不叫出聲,他用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看著小嬌娘,咧著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道,「妙卿,咱,咱出去說吧!」
這一幕,沒有逃過篝火旁眾人的眼睛。
看著劉懿的表情,在座諸將笑的更歡了!
要說單人出走一年,最後卻又領兵歸來的劉懿,這半個月過的那叫一個瀟灑,四郡平田之事已了,除了處理軍務外,整日便是與喬妙卿遊山玩水市井閒逛,好像大家夥兒的功業乾到了這裡,已經見到了儘頭一般。
可隻有劉懿自己知道,當此大亂,隻有大靜大閒,而後謀定未來,才能有大動。
就在劉、喬二人互掐之際,半空中忽地傳來一聲輕嘯,眾人聽得翅翼撲風之聲,紛紛抬起頭來。
見一隻錦翎蒼鷹迅速由遠及近,精準地落了下來,伏在劉懿的案前不動。
柴嶺見此鷹,麵色大喜,急忙對劉懿言道,「將軍,此鳥為陛下禦前神鳥,頭銜花翎,可日行八百裡,專供天子傳信,將軍,快看,那鳥的腿上,綁著個物件兒,應是陛下密詔,需要將軍您親啟。」
諸將聽聞,皆大喜。
現如今劉懿身邊聚攏的將校尉官,都是一群有識之士,他們渴望建立功勳,渴望光宗耀祖,而不是整日操練兵馬、飲酒作樂,當他們聽過到‘
天子密詔四個字,不禁個個精神振奮。
於是,他們紛紛停杯投箸,拭目以待。
劉懿知曉天子密詔傳來,心中也是甚為激動,從伏靈山之戰至今已經一年又半載,天家渺無音訊,就連自己,也一度以為平田軍已經成了棄子,對陛下百無一用了。
可今夜一頭小鷹飛來,卻如天降甘露,令人倍感振奮。
劉懿強忍著顫抖的手,取下了紙卷兒,他顫顫巍巍地打開定睛一看,隨後哈哈大笑著將紙卷兒扔入篝火之中,滿心歡喜地看著那錦翎蒼鷹,對李二牛說道,「這真是個好東西啊!哈哈哈!快快快,將它好生喂飽,免得人家說咱們不儘待客之道!」
眾將士見狀,紛紛麵露激動之色,各自三五成群地喝酒去了。
他們沒有詢問劉懿密詔所言為何,劉懿的表情和心情,已經告訴了他們所有。
平田軍這支初升的太陽,終於要升天了!
......
這一夜,遠在千裡之外的未央宮中,燈火通明。
天子劉彥正在案牘上奮筆疾書,批閱奏折。
劉彥已到中年,縱觀他二十年執政之路,論雄才大略,他不及武帝;論安邦定國,他不及光武帝;論膽識與氣魄;他不及昭烈帝;論駕馭人才,他不及高祖;論治國安民,他不及宣帝。
但是,若論勤政,他劉彥說排第二,大漢的曆代帝王裡,絕對沒有人能稱第一。
在一年裡,他隻在大年三十兒和新春初一休息兩天,其餘的三百六十四天,全部用在了帝國政務上,用嘔心瀝血、夙興夜寐八個字來形容他,是這八個字的榮幸。
這不,天已至淩晨,他還在批閱奏章,時不時在空曠的大殿內走走停停,擘畫了帝國的雄偉藍圖。
天將破曉,剛剛批閱完奏折的劉彥緩步走到殿門口,他借著殘留的月光北望,一片清寂之中,他的雙眼多了一絲柔情。
但見劉彥喃喃自語,道,「誅殺國賊,玄甲助威。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劉懿啊劉懿,你要是成了,我接你進宮,你要是敗了,我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