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桓溫所在的桓氏一族,那可是實打實的名門望族。
其家族實力底蘊深厚,人脈遍布廟堂及江湖,在那個風雲際會、激蕩熱血的年代,桓氏一族憑借極高的人望,成為曲州八大世族之首。
一時間,隻手遮天,呼風喚雨,往來拜會之人,絡繹不絕!
奈何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桓氏一族在大成之後失去了大法,一些子弟開始貪圖享樂,並逐漸為之沉淪,他們在鼎盛時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紮根曲州百年的基業,會被江鋒以雷霆之勢強行摧毀。
曲州八大世族戰敗後,桓氏一族被迫舉族南遷,一路上,他們顛婆流離,人人喊打,江湖門派和小世族紛紛趁火打劫,就連以往有些交集的江湖門派和小世族,也都上來分一杯羹。
那時的桓氏,終於體會到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捶的滋味。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桓溫,自然養成了刻在骨子裡的陰沉性格,至於他豪爽一麵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天性使然,這便不得而知了。
......
書歸正傳。
桓溫不經意的一聲兀自感歎,到讓自己對‘為太子開脫一事’上,開了竅。
桓溫精神頓時一振,深思泉湧,計從心來,即刻向太子劉淮拱手拜道,“啟稟大都督,臣以為,此戰之敗,不在謀劃,不在行軍,亦不在其他,隻在劉沁、劉瀚二賊投敵叛國,致我軍陷入十麵埋伏之境。此二賊著實可惡,大都督可報簡訊一封,向陛下說明此戰原委,並立刻追誅連兩人家眷,以示懲戒。”
話中之意、弦外之音已經無需明言,桓溫是想把戰敗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劉沁和劉瀚,幫太子劉淮洗脫指揮不力之責。
不得不說,桓溫隨機應變的能力,當數世間一流,他為太子劉淮找到的脫罪借口,也堪稱天衣無縫。
不過,若身在此山中的人平心而論,劉沁和劉瀚的叛變固然影響了戰局,但歸根究底,太子劉淮的指揮失當,才是大軍覆滅的致命要點。
從大軍集合在太白山下,劉淮的傲慢與輕敵便充斥在了他的心頭,他沒有安排先鋒大將,沒有安排糧草補給,沒有策劃行軍路線,更沒有分派進攻任務,這些也就罷了,他反而在行軍途中磨磨蹭蹭,導致前期隱蔽行軍的優勢化為烏有,在大軍被圍困時,他不思激勵三軍士氣,反而尿濕了褲子......
有此等主帥統禦三軍,漢軍豈有不敗之理?
但這些,桓溫是不會說的,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說。
因為,劉淮是下一任天子,是可以決定帳中之人生死的‘天命所歸’!
一個昏君,要比一百個庸臣,可怕一萬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