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雙眼微眯,搖頭擺了擺手,和顏悅色道,「愛卿莫要多說,江蒼既然
敢來赴任太尉,我自要保他在長安城安然無恙。你去吧!」
皇甫敕星正要退下,可他回想到世族此前種種劣行,心中無名之火升騰,他言誠意切,再次諫言道,「陛下,戰國秦孝公商鞅變法,二十年方得大成,可在孝公死後,老世族猝然發難,秦國險些一朝覆滅世族之手,陛下熟讀史書,難道忘了麼?陛下,皇帝兩字的頭銜,並不是功德造就,實在是腥血鑄成,今日不殺,我大漢帝國,恐後患無窮啊!」
「去吧!去吧!」劉彥笑道。
皇甫敕星和陶侃互相使了個眼神,便雙雙行禮告退。
最後,呂錚拄著桃木杖,亦要離去。
劉彥似乎意識到今日之事考慮欠妥,不該如此匆匆傳召江蒼,這樣做恐有打掃驚蛇和指桑罵槐之意,他急迫問道,「老師,您,去哪?」
呂錚回頭,俏皮地瞪了劉彥一眼,「給我學生擦屁股去!」
劉彥淡淡一笑,終於拿起了一枚沙果,啃了起來,「謝謝老師啦。」
呂錚低聲說了一句‘能不能擦乾淨,還是兩說",兀自緩緩出殿。
劉彥使勁啃了啃手中沙果,憨憨笑道,「老師擦屁股,曆來都擦的很乾淨!」
......
半個時辰後,一座名不經傳的酒肆內,兩顆白頭平平無奇,對坐而飲。
如果酒肆的老板知道此二人乃當朝五公,定會驚得瞠目結舌,不敢收酒水錢。
當侍者送上了酒菜,呂、江兩個人淺飲了三杯之後,兩人寂寞無語,桌上頓有一絲意興索然之感。
「我說老江啊!如果你在長安城活的不自在,還不如辭了這官,咱也彆回曲州,去江南山山水水裡找個舒坦地方,安度晚年,豈不自在?你且安心,陛下仁義,絕不會找你的麻煩。如果他敢尋你的短兒,老夫打他屁股。」呂錚說話的語氣雖然輕佻,但言語之中,處處透著一絲真意。
「那我江氏族人呢?」江蒼明知故問。
「你說呢?」呂錚再飲一杯,輕聲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待東境大捷,以太子劉淮的秉性,定會攜大勝之勢,平定曲州。屆時...」
江蒼悲苦一笑,東境十萬兵馬回軍,屆時,江家隻有族滅人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