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劉懿眼中的崇真殿突然光芒閃爍,刺得劉懿匆忙閉眼。
心神之中,不自覺湧出兩串字:陣外陣中,皆是陣;局外局中,皆是局。
再次睜眼,崇真
殿還是那個崇真殿,眼前巨簡,還是那個巨簡。
劉懿心中不住苦笑:多思無益,來吧!
養元道場中,肅穆莊嚴,配上冬季的寒冷,又多了一絲肅殺之氣。
劉懿思忖片刻,動心起念,將心念聚在右手食指尖,在巨簡寫道,「智者如秋水清波,平靜清朗,任地覆天翻,不起波瀾,心有乾坤;仁者如巍山不動,怡然自得,俯視大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智者動,問解於世,仁者靜,慈愛天下。」
以信念為筆墨,寫完這一串大字,劉懿額頭已經微有汗漬,巨簡似有懾人魔力,劉懿心念耗費之巨,實在超乎劉懿的想象。
不過,劉懿仍是故作瀟灑,傲然抬手問道,「當過,不當過?」
十名儒生再次開口,重複劉懿言語,昂首高聲,道,「當過,不當過?」
一片桃葉,飄飄忽忽,出崇真殿,最後落在了劉懿書寫的尾款處,為劉懿的答案蓋棺定論。
「過!過!過!」十名儒生連喝三聲,轉身即走,迅速消失不見。..
劉懿鎮定心神,邁步再進,五步之後,二十名儒生依照先法,再行發難,但這一次,儒生們隻說了四個字,「從心所欲。」
劉懿看了又看,嘿嘿一笑,「這次的題,有些難了呢!」
此話節選於《論語·為政篇》,原句應為:從心所欲,不逾矩。
可問題的答案,真的就隻是‘不逾矩"三個字麼?
恐怕非也。
‘從心所欲"這四個字,在這個特定的場合被單儒家獨列出,很明顯具有一語雙關之意。
在問題之內,自然是問劉懿孔孟之道,要答題人解出為何要‘從心所欲,不逾矩";在問題之外,從心所欲的意思,自然是告訴答題人,這道題你可以隨心所欲的作答。
劉懿站在那裡良久,身陷感慨之中:這句話,說的不正是自己麼?自己原本一民間頑童,得前輩提點,受得紫氣東來,本想安身市井,怎奈從欲逾心矩,出仕為官,本想平田後便歸隱山林,結果心欲難平,終是難逃凡塵名利,做了個從心從欲又逾矩的俗人。
劉懿眉頭緊皺,深陷在自我矛盾之間,最後,他終於輕舒了一口氣,揮手寫道,「與心者、難與矩,縱欲者、必逾矩,從心從欲,終難從矩,不如以天地之道為規矩,以立身中正為尺度,行事自得天地之法,求得道法自然。」
筆落人還,那二十名儒生看後,竟產生了不小的騷動,儒家曆來講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儒生眼裡,王命大於天,父命大於地,這便是難以逾越的規矩,而今天一個毛頭小子,尋求道法自然,講究聽天由命?
這是在公然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