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找了個要上茅廁的由頭,本想趁著場麵混亂去探一探趙月枝的廂房,不料半路居然又遇見了趙子奚。
男子一襲青衫落拓,眉目俊朗,臉色泛起絲絲溫潤的光澤。
沈子衿暗暗在心裡道了一句今日諸事不宜便打算偷偷溜走,不料又被來人叫住。
隻見趙子奚徑直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臉色閃過微微不自然的神色,卻是輕聲道“阿瑾,我方才見你受傷了,這是我一直隨身放著的傷藥,你拿著吧。”
沈子衿麵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男子輕咳一聲避開了她的目光。
“多謝趙公子的心意,不過隻是小傷而已,樓瑾已無大礙。”
趙子奚神色一怔,手在空中停了半晌才緩緩收回,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阿瑾何時學會學的武,我竟不知......”
“為了防身,隨便學了一些。”
沈子衿淡淡道。
“當真隻是隨便學學嗎,方才我看你射箭,故意壓低了幾分,想來若是不壓低還能再射中一些,你的箭術居然也到了這般地步。”
趙子奚緊緊盯著她,卻見女子微微抬了眼,黝黑的眼眸中清澈堅定,微微閃過一絲嘲諷,“如若不學武便要被人欺負,趙公子,你可知半年前我被人推下水,險些喪了命。”
女子的眼眸深邃冷漠,話語平靜自若,趙子奚神色微怔望著她,輕抿了唇微垂了頭,“抱歉非那個意思......”
沈子衿卻是低低笑了聲,“趙公子不必道歉,這不過是我個人的問題。”
聞見有腳步聲傳來,沈子衿忙微微行禮便轉身離開了。
趙子奚怔怔望著那道逐漸消失在花紅柳綠,假山掩映之間的身影,微垂了眸子,神色間透出幾分寂寥。
當年那個會吵著說學武太累想讓他保護自己的小女孩原來早就長成了他全然陌生的樣子了。
“我隻是覺得學武太累了......”
喃喃自語聲隨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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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回家的馬車,沈子衿才從樓嫿的解釋中明白趙府現今的情況。
趙府如今共有一位公子,兩位小姐。趙月枝和趙子奚皆是趙乾曾經的原配夫人所生,不過這原配夫人卻在五年前便去世了。三姨娘以及三姨娘所生的趙三小姐三年前便死了,四姨娘生的趙四小姐因為身子骨嬌弱,一年也未出幾次門,因而外界鮮少知道趙府還有個四小姐。
自趙子奚趙月枝的生母離世後不到一年,趙乾便將曾經的二姨娘提了上來,也便是現在的趙夫人,不過這趙夫人膝下近年來卻一直沒有孩子,連帶著幾位姨娘也是無所出。
沈子衿把玩著手裡的白色小瓷瓶,淡淡道“枕月,以前趙府可有帖子送來過?”
枕月點點頭,“有的,不過奴婢都幫小姐之前的意思一並回絕了,”說完,她又小心翼翼地回了句,“可是奴婢做錯了?”
“沒有,不過......若是趙府近日又有人遞帖子,便通知我一聲。”
“好的,小姐。”
“還有枕月,你可還記得我落水的地方?”
“自然記得。”
“離這邊可遠?”
“不遠,便在城郊錦園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