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將計就計(2 / 2)

“給,衣服披著,小心著涼。”

樓祈脫下外衣,披在沈子衿身上。

沈子衿心底微微一暖,又忍不住在少年頭上摸了一把,惹得少年大喊大叫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準摸頭。

兩人坐著馬車回了樓府,見沈子衿一身濕漉漉地回來,枕月登時嚇了一跳,忙讓她準備熱水沐浴。

沈子衿倚在窗前,卻是陷入沉思。

枕月說當時所有人都在河岸上,就沈子衿和樓嫿兩個人上了閣樓,不過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要人站得越靠裡邊,岸上的人則越不能看到人。

所有人都隻看到了沈子衿自己跳下去的,但其實是趙月枝將她推下去,因為閣樓位置高,眾人隻能看見站在欄杆旁的沈子衿,卻並沒有注意到站在裡麵的趙月枝。

“枕月,你有沒有發現趙二小姐以前與現在大不相同了?”

沈子衿肩上披了件紅色的披風,半支著下巴,目光盯著岸上幽幽閃爍的燭火,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正在整理床鋪的枕月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想了想,又搖搖頭道“沒有發現。”

“小姐是發現了什麼嗎?”

“嗯。”

從記憶中來看,趙月枝之前遇見原身與樓家人吵架都是勸和,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變成挑撥離間了,費儘各種心思來惡化原身與樓家人的關係。

一個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導致性格如此大變?

趙月枝與樓府又究竟有什麼愁什麼怨,讓她這麼恨他們?

沈子衿望著幽幽燭光,微微出神。

“枕月,昨天讓你帶去驗的香膏怎麼樣了?”

沈子衿想起昨天從趙府帶來的兩瓶香膏,一回府她便讓枕月先拿去驗了,想來今天應當出了結果。

“回小姐,已經驗出來了。”

枕月說著,從懷中將一張紙拿出。

“徐大夫說這兩瓶香膏中加入了極多的白蘭,毒性極強,若是用了,十日內便會有生命危險。”

“真沒想到這趙二小姐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枕月狠狠道,“枉費往日夫人待她不薄。”

沈子衿麵色凝重,握著小瓷瓶的指尖微微發白。

趙月枝往日加入的香薰都是一點點,可是這次給她的香薰居然足足翻了幾番,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還是說,她憋著大招沒發出來……

沈子衿思忖片刻,猛地起身。

“枕月,隨我去一趟阿娘院裡。”

不出三日,樓府夫人病重的消失傳出,樓府上下亂成一團糟。

小院子裡,女子一身藕粉色衣裙,婷婷嫋嫋,正拿著剪刀細細修剪枝椏,聽到一旁侍女所說的,動作頓了幾秒,朝她去一眼,“你說樓府夫人已經病重了?”

秋葉點點頭,“是的,樓府家主在京中四處尋醫,都沒有找到治療之法。”

她邊說著,臉上不覺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小姐,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趙月枝收回視線,繼續雲淡風輕地修剪枝丫,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少頃又微微收斂,放下手中的剪刀。

“隨我去樓府一探虛實。”

“是。”

聽到趙二小姐上門拜訪的消息時,沈子衿還在藥房煎藥,聞言和樓嫿對視一眼,揚唇一笑。

“阿瑾,不知道伯母怎麼樣了?”趙月枝甫一看到沈子衿便忍不住紅了眼眶,焦急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聽說伯母病重的消息後便忙趕了過來,這是我從家中帶來的一些補品。”

沈子衿眼眶通紅,顯然是已經哭過許久了,她聲音微微哽咽,還特意偏過頭擦了下眼淚,朝她勉強地笑笑,“謝謝你,抱歉讓你擔心了。”

趙月枝盯著她看,見她臉上表情真摯,不像是裝出來的,既而搖搖頭,柔聲道“這個時候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們本就是好姐妹。”

“大夫怎麼說?”

她繼而問道。

沈子衿聽完聲音越發哽咽,死死咬住下唇,“阿爹找了不少大夫,全都說藥石無醫,恐怕活……”

她沒繼續往下說,但趙月枝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往床上望了眼,輕輕歎了口氣,“怎麼會這樣……”

“我這邊再看看能否尋到一些大夫,阿瑾你彆太憂心了,伯母吉人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身子。”

趙月枝輕聲細語地寬慰道。

“我們出來聊聊,讓伯母好好歇息。”

趙月枝微垂了眸,趁沈子衿出門的間隙朝身後的侍女隱晦地瞥去一道視線,秋葉會意,輕輕頷首。

一番周旋下來,趙月枝便推辭家中有事便回去了。

坐上會趙府的馬車,趙月枝緩緩抹去眼角的淚,方才溫柔的表情已然被冷漠掩蓋。

“如何?”

她淡淡問。

“小姐,奴婢等你們走後瞧了一眼香薰和床上的樓夫人,香薰確實是您製的那一款,而樓夫人臉色灰白,印堂發黑,已是行將就木之人了。”

趙月枝聞言唇角揚起一個冷笑,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一切按計劃進行,隻等樓府傳出白事。”

“是。”

待趙月枝離開後,沈子衿深呼了口氣,終於撐不住大聲喊枕月。

“枕月枕月,快給我水!”

“辣死我了!”

好不容易緩解了眼睛上的灼傷感,沈子衿這才鬆了口氣,癱在桌上動都不想動,樓嫿坐在一旁輕歎了一聲,拿出手中的帕子將她額上冒出的細密汗珠擦去,無奈道了一句“阿瑾受苦了。”

樓祈雙手環胸,靠立在柱子旁,聞言撇撇嘴,“誰叫她非要把辣椒水往眼睛上抹,不疼死她還算好的了。”

“不逼真點怎麼騙得過趙月枝。”

沈子衿說著,目光落在緊閉的門窗,輕抿了唇,眼神微微黯然,低低道“更何況,我這不算什麼,阿娘才是真的病了。”

一說到薛容,三人頓時沉默。

他們都是裝的,但隻有薛容,卻是實打實地真病了。

時間回到三天前。

“阿瑾你說,是趙二小姐幾次三番想要陷害我們?”

聽完沈子衿一番陳述,饒是樓嫿也不覺驚愕出聲。

隻見隨著沈子衿緩緩點頭,眾人皆是一臉凝重,樓祈更是憤怒地一拍案台,咬牙切齒道“我早就知道這趙二小姐不是什麼好人,之前就看她總是挑撥離間,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蠍心腸。”

樓彥和薛容對視一眼,皆是一臉憂心忡忡,他們防這防那,斷然沒有想到會是趙府。

樓嫿此刻也是有些沉默,畢竟她雖然對趙月枝總是在沈子衿麵前挑撥他們的關係頗有微詞,可她隻當是女兒家之間的小把戲,作為長輩也不好說什麼,卻沒想到她竟然是想害他們。

“先前她一直在養精蓄銳,這一次突然下足了劑量,我猜想她可能後頭有什麼大招,但對方在暗我們在明,猜不準下一步陰謀是什麼,所以我打算將計就計。她現在很大可能並不知曉我已經知道這香薰的秘密,那我便如她所願,就用了這香薰生場大病騙過她,在她準備下一步時便打她個措手不及。”

聞言,在場幾人臉色皆變,樓彥更是斬釘截鐵道“不可,這香薰毒性如此強烈,阿瑾你斷不能如此冒險,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薛容在一旁頷首道“阿瑾,為娘不能讓你這麼冒險。”

“阿爹阿娘,”沈子衿握住他們的手,笑著寬慰道,“阿爹阿娘莫不是忘記了雲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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