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氛就屬前幾日濃厚,等過了初五,集市上也陸陸續續開始出現小攤小販的身影,每日清晨的叫賣聲重新響起,整座城池以另一種方式活了起來。
等過了初八,沈子衿帶著皇太後給自己的玉佩去了皇宮,果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藏書閣。
關於當年沈家謀逆一案一直以來便是疑點重重,那封阿爹親自寫的謀逆信,還有讓阿爹兄長失去戰鬥力的毒藥......凡此種種,無不顯示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阿爹阿兄斷然不可能謀逆,定然是有人設了一個死局,目的就是讓沈家滅門。
沈子衿在書架上四處找尋,總算找到了一些有關當年沈家一案留下的卷宗。
時間顯示是息國承啟二十六年春,隻是消息極少,不過寥寥幾句,寫明沈家沈宴秋連同沈家長子沈時意圖謀反,就地格殺,而沈府株連九族,獨留下沈氏之女......
看完最後一行,沈子衿合上書,深呼了口氣,好一會才平複下心情,這哪裡是什麼謀逆,不過是因為功高蓋主,被帝王猜忌罷了,而蘇珩,不過是帝王手下一把最好的刀。
她輕抿了下唇,目光微冷。
找了一上午,沈子衿也未找到任何有關於當年那個下的毒藥,卷宗眾多毒藥,卻並沒有那一類的任何記載。
沈子衿正翻著頁,突然想起什麼,眼前一亮。
雲薊先生不就是煉藥大師嗎,或許他能知道一些線索以及當年的事情。
正好過幾日便是兩人約定的四月之期了,如果雲薊先生如期赴約的話,說不定可以找到毒藥的幕後真凶。
待到沈子衿離開後,一道隱在牆角處的頎長身影這才從黑暗中走出來,注視著那道走遠的身影,淡淡問道“查到了什麼?”
男子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啞著嗓子道“方才隻是看了一些關於戎族,以及幾年前沈家那樁案子。”
男子微眯了眼,眼底晦澀一片。
幾日後,天水長亭。
少女穿著紅色鬥篷,手裡哈著氣,不時抬頭看了眼來時路,見枕月從不遠處跑來,微微睜大了眼睛,卻在見到對方搖搖頭後臉上不覺露出一絲失望。
枕月不住呼著氣,一麵看著前方,一麵回頭問她“小姐,咱們都等了這麼久了,雲薊先生真的會來嗎?”
沈子衿心裡也有些打鼓,聞聲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但暫且再等等吧。”
不遠處一處高樓。
白袍男子肩上披著玄色大氅,端坐在窗台前,慢條斯理地飲著酒,溫潤俊朗的麵容上滿是悠然自得。
反觀蘇彧的鎮定,其對麵的男子則是頭冒冷汗,不住抬眼朝不遠處望去幾眼,正欲開口說什麼,被男子截下。
“蘭筠還在想,究竟是什麼人需要雲薊先生特意易容,還打暈我的侍衛也要去見,原來是樓家的那個小姑娘啊。”
蘇彧啜飲了一口清茶,唇角輕彎著開口道,神情愜意。
秋雲薊臉色微微發白,忙起身跪下行禮,“打暈殿下的侍衛實屬情非得已,還請殿下恕罪,老朽回去自會領罰,隻是我與那小丫頭不過有些眼緣,約著一起飲酒罷了,還請殿下不要為難她。”
上頭久久才傳來一道輕笑聲,蘇彧緩緩將秋雲薊從地上扶起,“蘭筠不過隨便說說,可沒說要對那個小丫頭做什麼,雲薊先生可不要自亂陣腳了啊。”
男子嗓音輕而慢,且溫和有禮,可卻無形之中透著一股寒意。
蘇彧緩緩踱著步子走到秋雲薊身後,慢聲道“蘭筠這隻是擔心雲薊先生的安危,畢竟有人一直在找到不是嗎?”
秋雲薊臉色更是蒼白。
“再者,雲薊先生許是不知道,這樓家的小丫頭最近膽子大得很,還在查當年沈家一案,你說她要是知道了當年那件事情......”
蘇彧沒再往下說,秋雲薊卻已經險些撐不住腳,失魂落魄地跌落在地。
蘇彧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側首身後便有兩人將秋雲薊帶走了。
樓下傳來陣陣淅瀝聲,夾雜著眾人的驚呼聲。
身後一個侍從走上前,低聲詢問道“殿下,可要回府?”
蘇彧隻是怔怔望著某一處,神情微愴,半晌斂了眸子低笑一聲,“長青,你說一直等著一個人的感覺是怎樣的?”
被換作長青的侍衛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