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飯了,晚點粥就涼了。”
老人從後麵慢慢摸著到進了門,霍輕雪連忙上前扶著她走了進來,拉開凳子卻發現屋子裡都是灰塵,老人平日裡就坐在角落,也不走動,她用抹布擦了擦座椅,才讓人坐下來。
桌上還有一碗,老人拉著霍輕雪的手,似乎很喜歡她:“來試試,這是二柱親手給你做的。”
少年站在她對麵,也不坐下,身形瘦削,脊梁挺拔,站的筆直,如同白竹。
霍輕雪問:“你乾嘛?”
少年:“你沒擦這邊的凳子。”
霍輕雪:“……?”
“小花啊,你好好坐著,我來——”
霍輕雪不能讓老人來動手,起身擦了擦另一個破舊的凳子:“坐吧。”
她對待老人格外有耐心,老人看不見,她便一口一口吹著喂,老人吃不了多少,很快就飽了,催她趕快嘗嘗。
雖然是粥,但湯多過米,幾棵青菜葉飄在上麵,熱氣上升,彌漫著草菇的香氣。
粥原本是該早上吃的,但小屋裡沒有彆的食物,她都擔心老人平時吃什麼。
老人吃完了粥,坐在那裡眼睛闔著休息,霍輕雪喝了一口粥,隻覺得對麵那種熾烈的目光實在是不容忽視。
她一抬頭,看見少年的麵具。
石頭說過,麵具是單向的,他能看見她,她卻看不見他。
霍輕雪放下粥:“要不你明天早上走?”
她都放出殺人奪寶的狠話來了,對方現在不是她的對手,怎麼也會識趣離開。
少年還是看著她,纖細的脖頸下露出的鎖骨精致好看,肌膚白皙如玉,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隻憑那好聽的聲音,就能想象出背後的麵容。
少年這麼坐著,還有點乖巧。
“不走,”
他沉默片刻,又問:“怎麼樣。”
這話聽著有些挑釁。
霍輕雪問:“什麼怎麼樣?”
少年:“粥。”
他的語調平淡,聲線清澈,充滿了少年氣:“味道怎麼樣。”
霍輕雪:“……?”
他們之間的問題現在是這個粥嗎?
“二柱可是第一次為你做飯啊,小花,我這麼大歲數,都沒吃過二柱親手做的粥。他呀,笨手笨腳的,還把自己手燙著了。”
霍輕雪沒忍住笑了出聲。
實在是想不出這麼好看的人,圍著灶爐,還能笨的把自己手弄傷了。
她想起剛才看見少年的手,骨節分明,蒼白修長,那麼好看的手,傷了多少有些可惜,看他這模樣,端端正正坐在對麵,就等著她一個評價。
霍輕雪忽然起身,拉著人到了廚房,果然瞧見右手的指腹有些發腫,她開了冷水衝了衝,從口袋摸出一隻藥店順來的燙傷藥,好在沒有水泡,少年任由她動作,見她開始抹藥,才知道霍輕雪帶他來廚房是為了這個。
“不用,”
他說:“隻不過被火燒了一下。”
她低頭上藥動作認真:“那不行,沒條件不治,有條件就不能放任傷口惡化。”
空間裡那麼多藥,不用也是浪費。
他就這麼低頭看著她。
很奇怪的人,剛才還說要殺自己,現在卻為了一個小傷處理的這麼認真。
等弄完了傷口,兩人才進屋。
老人醒了,她也不好在提趕二柱走的事情,反正明晚才會覺醒,霍輕雪也沒有很著急,埋頭把粥吃完了,老人說想要出去曬曬太陽。
外麵哪有正常太陽可以曬,一抬頭就是漆黑而恐怖的詭日,四下裡都是乾涸的血,周邊還有一圈從人腦裡長出來的詭異真菌。
霍輕雪勸了一下,老人也很好說話,原本天也很晚了,便不再堅持。
“你們也忙了一天了,從城裡過來,累的不輕吧?”老人說話的速度很慢,霍輕雪卻聽得很認真,兩人陪老人聊了會天,多是她在應聲。
“好了,快去休息吧,你們今天陪我說了這麼多話,”老人說著說著,忽然聲音低了不少,像是在自言自語:“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呆了這麼久,不嫌棄奶奶老,不嫌棄這裡環境不好……”
老人說話絮絮叨叨的,卻全然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人,原本就不是她的親人。
/
屋子後麵有個小菜地,看起來很久沒人打理,長的很多雜草,之前被喪屍□□了一下,到處都是外翻的泥土和植物。
霍輕雪抬頭看了看星星,雖然白日裡的天空很恐怖,但夜間卻依然正常,每次看星星的時候,好像自己還活在那個正常的世界。
存在外圍的喪屍很快就會圍過來,但有真菌體在,他們不會靠太近,隻要自己能度過異能覺醒這段時間,之後就再也不用躲起來了。
喪屍大潮還有一定時間才會席卷這個世界,她現在有一個目標城市,等到了那裡,找一支護衛力量,建立防禦設施,恢複秩序,集合所有的幸存者力量,就能更容易應對之後的危機。
到時候,這個小村子也會被喪屍淹沒。
身後傳來腳步聲。
霍輕雪不用回頭,也能知道是那個白衣少年。
“我給你做了粥。”
少年問:“你不感動嗎?”
霍輕雪點頭:“感動,然後呢。”
她忽然轉身,欺身而上,雙手撐牆,正好將他困住。
“你以為我是一碗粥可以收買的嗎?”
離得近了,才發覺他的身上有一種月光的味道。
清冷,帶著幾分誘人沉溺的氣息,說不出來是什麼,卻總讓人想到冷色和一種脆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