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多,霍輕雪又是女生,她沒那麼講究,正好有一個很窄的小房間,裡麵就一個床,之前一直對外宣稱她和二柱是男女朋友,他們沒意外分到了這間房。
小房間裡麵有道門,通往另一個大房間,不少幸存者在裡麵擠通鋪。
章教授、張通睡在其他地方,唐紹校和他們這邊其他的人擠在其他房間裡,將就著過一晚上,因為有雷大福和幾個工人守夜,他們也就放心休息。
章教授把唐紹校的事情和幸存者們說完,屋內頓時起了不少議論聲,霍輕雪聽力好,知道有的人想要離開,有的人又覺得危險,留在這裡至少一段時間不愁吃喝,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比出去冒險好。
有人雖然讚同這種觀點,但是也擔心之後吃光了食物,又錯過了離開的機會,十分糾結。
討論了半夜,雷大福送來水,說是燒開過的,他們在這裡,都靠著這幾根水管維持用水。
霍輕雪在外麵的房間坐著,看他身板那麼瘦弱還抬著那麼重的水桶,便上前幫了一把。
雷大福見她漂亮又好說話,對她好感好了不少,送完水,還和霍輕雪聊了幾句。
“張哥沒文化,可是有義氣啊,雖然他平日挺煩人的吧,但是沒有他,我哪裡打得過那些怪物,”雷大福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倒是這個章教授,有幾下子,自從他來了之後,我們這邊再也沒有來過那麼多喪屍了。”
“你彆說,他的方法稀奇古怪的,還真有效果。”
霍輕雪問:“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呢?”
“那些人?”雷大福往房間裡瞥了一眼:“你還彆說,這群人才是真正的大爺,人家厲害啊,手這麼一撮,你身上就能著火了,要說起來,這個地方原本都要重建的,誰能知道現在還成了我們救命的地方。”
“之前你們遇到過搶劫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這小姑娘一看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哪能知道這外麵的險惡,就算沒出現這些怪物,那外麵壞人也多了去了,而且人不可貌相,有一次我和你說,來的那個幸存者,那叫一個可憐無辜,半夜裡起來殺了我們一個兄弟!要不然張哥及時出手,不知道要被他搞死多少人。”
雷大福熟絡之後話也特彆多:“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看見吃的就起了獨占的心思,還有的想要趁我們睡著,對我們下手——這之後,我們就小心的多了,要不然看那個姓唐的確實是像軍人,我們也不會把你們放進來。”
“剛才門口那一手,讓我想起自己以前被警察摁住的感覺……”雷大福咳嗽幾聲,及時住了話題:“你們休息啊。”
他拿了水桶,瞥了眼站在旁邊的麵具人,轉身出了房間。
那麵具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冰冷的毒蛇盯著自己。
不就是和小姑娘多說幾句話嘛,至於那麼陰森地站在旁邊守著他們嗎!
霍輕雪等人的到來,就像是一塊石頭砸到了水塘裡,驚起一陣水花,直到後半夜,議論聲才消失,大家都睡了,或許有的人難以入眠,但至少沒有繼續討論的聲音。
霍輕雪感知了一下工廠的布局。
在他們進來的地方,是工廠的前部,看設備,似乎是處理核桃、打包的地方,因為很久沒有使用,已經積累灰塵,設備也是擺放的亂七八糟。
出了工廠廠房,後麵是一個空地,探照燈就在廠房上麵,有人在屋頂守夜,防止有喪屍衝進來。
空地的西邊是倉庫,東邊就是他們住的地方。
後麵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地方,廁所、食堂之類,這是地麵能夠看見的區域。
而廠房那邊是兩層樓,而倉庫這邊還有地下倉庫空間。
可以看見,很多物資都是放在地下倉庫,看來他們之前被搶過不是假話,外麵的牆上有不少血跡。廠房裡設備亂七八糟的,因為落灰,很容易就看出有些地方有打鬥的痕跡。
不僅把物資放在更安全的地下空間,還對外人十分警惕,又是派人過來跟蹤偷聽,又是盤問的。
章教授顯然智商很高,他和唐紹校說話的時候雖然客氣,但是一直在判斷唐紹校的身份,看他的神情,這麼一個人物,顯然和霍輕雪認知當中一心科研的研究人員不同。
等到後半夜,四周一片寂靜,外麵喪屍的聲音也弱了下來。
隻有一張床,霍輕雪按照慣例睡到了裡麵,黎忱也沒有睡地上的自覺,直接躺了過來,睡在她外麵,轉頭一張麵具臉對著她,像是要把人盯死。
霍輕雪對他的關注視若無睹,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黎忱側躺著,兩人離得近,四肢難免觸碰到一起。
她的雙手放在身前,腿也輕輕靠在他膝蓋上。
黎忱就這麼暗暗看著她,過了半個小時,他才輕輕動了一下。
霍輕雪沒有反應,呼吸放的很緩,像是真的睡著了。
黎忱俯身靠近她,感受到少女輕淺的呼吸,還有那張近在咫尺的睡顏,兩人靠的近,他幾乎是把人攬到了懷裡,臉頰擦過她的額頭,然後停下了動作。
懷裡的人往他肩側蹭了蹭,小臉靠在他身上,軟軟的。
黎忱的呼吸停滯了片刻。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就像是親密的情侶。
半晌,他單手將她禁錮在懷裡,另一隻手去拉開她的衣領,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石頭慌得不行,一直在霍輕雪心裡喊她,少女卻仿佛睡得很沉,一點動靜也沒有。
衣領被他拉開一寸,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纖細的鎖骨,黎忱禁錮住她的另一隻手心多了一道白刃,似乎時刻準備著找到目標後下手。
就在他輕輕用力,往下繼續扯開衣領的時候,懷裡的人忽然動了。
這一動,不是輕輕的磨蹭,而是環過他腰,把他抱著,一用力,兩人就從床上直接滾了下去。
滾下去的同時,霍輕雪反手就將將被子拉好,因為不是平鋪,所以被子是鼓起來的。
她帶著他,直接閃到了床側的櫃子下麵,這是個擺放物品的鐵桌子,下麵有小半空間是空的,正好可以躲下兩個人。
霍輕雪壓在他身上,柔軟的小手穿過麵具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撐在地上,長發垂下來,落在他脖頸上。
石頭狂喊:啊啊啊啊主人你終於醒了!!這個狗男人趁你睡著扒扯你衣服!居心不軌!
她低聲:“噓。”
話音剛落,裡間就出來了微小的腳步聲。
有人從裡麵的通鋪房間出來了。
那人走的很小心,生怕被人聽見,霍輕雪壓著黎忱,偏頭從縫隙看去,黑暗中一雙腿慢慢走到了他們的床邊。
然後是淅淅索索的輕微響聲,對方似乎拿出來什麼東西,彎腰朝著床上狠紮了幾下。
緊跟著,腳步聲踉蹌了一下,那人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泛著冰冷的寒光,似乎是一把刀,刀落地後,撲通一聲,人也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霍輕雪推開黎忱,從櫃子下麵滾了出來,拍拍衣上的灰塵,彎腰檢查了一下地上的人。
黎忱問:“死了?”
她抬頭,側身看了眼裡間,裡麵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沒彆的動靜:“沒。”
地上的人穿著普通的衣服,不像是工人,隻是裡間睡著的普通人其中一個,但卻在深夜,所有人熟睡的時候,抹黑出來殺她。
所以,雷大福送來的水她一口沒沾,或許他們是把藥下在了器具上,但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雷大福等人將水也同樣送給了自己人。
霍輕雪剛才上前幫忙,不過是趁機將自己之前在藥店找到的可以令人昏睡的藥,下到水裡。
他低頭,冷冷看著昏睡在地上的人:“你早就看出來這地方不對勁,為什麼還留在這裡。”
“事情沒弄明白,走了你能安心?”霍輕雪說:“你守在這裡,要是他們再來人動手,你也不用忍著了。”
她早就看出來黎忱這人最嫌麻煩,誰碰他誰死,誰惹惱了他,或者有任何威脅他的可能,就能被他一言不合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