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說回去以後幫琥珀縫個荷包,一會兒又說替她納雙鞋底,要不然幫她沐浴搓背,或者是洗腳也行。
琥珀被她念得耳根子直癢癢。
“要不然, 你幫我暖床吧?”
喜鵲瞪圓了眼珠子:“琥珀!”
主仆幾人又沿街看賞了會兒花燈,聽到醉雲樓那邊傳來了動靜。
夏桉輕抿唇角,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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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上元不眠夜,刑部大獄所在的落魚街,此時卻是與平日一樣,蕭條死寂,仿佛跟這個上元節毫無關係。
街上寒風蕭蕭,落葉翻飛,很是幽暗蒼涼。
刑部大獄的大鐵門,在蕭瑟的北風裡開出一條縫,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渾身血汙的男子自大門內被兩個獄卒重重扔出了大門外。
天寒地凍,那人僵硬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像沒了聲息。
四下荒涼無人,一陣勁風刮過,寧舫天眼皮難耐地動了動。
身上的傷口已經痛到麻痹,渾身的骨頭仿若散架了一般,腦袋昏昏沉沉,思緒在寒風裡漂遊了好久,他終於意識到,他沒死,他從大獄裡活著出來了。
然,雖然還有一口氣,卻也應該離死不遠了。
一朝跟錯主子,出事時被拎出來替罪羊。寧舫天內心苦笑,自己好歹也曾是江州炙手可熱的經商奇才,今朝卻落到身敗名裂,死都沒人給收屍的地步。
能怨誰呢,怨就怨,自己有眼無珠,信錯了人。
風沙吹打麵頰,寧舫天努力抬起胳膊,朝前麵艱難挪動了下身體。
總要回到家中才行,他不想這麼狼狽得死在外頭。
可拚儘了全力,身體也隻向前挪動了一點點的距離。
他再次用力,努力朝前挪動,卻因體力不支,再也挪動不了一點。
寧舫天儘最大努力,抬起脖頸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