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略帶著複刻好數據的移動硬盤和學生家長結算的補課費一起回到了上坎村。
硬盤空間足足有1T,足夠裝下拍攝的所有視頻素材。
是遊略去年參加校內乒乓球比賽,獲得第二名的獎品,沒想到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該說不說,命運也是有點指引在的,很多事情環環相扣,或許就是在暗示你要抓住機會。
至於那八百塊補課費——真的很廉價——還是遊略拉下臉親自去學生家長的鹵味店要的。
他說自己馬上就要開學,以後來不了了,總共補了十六節課,能不能趁著今天回家前結算一下。
對方的眼神驚愕中又帶點慌張,從抽屜裡抽出皺皺巴巴幾張紙鈔:“哎呦怪我怪我都怪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正事,你這孩子不用不好意思,一節課五十是不是?喏八百,快拿著。”
遊略在外麵給高中生一對一補課的價格是一小時兩百,通常一個周末就能賺八百。
這邊辛辛苦苦忙活半個暑假,也就賺八百——果然實習的前輩所說,地域薪資水平差距有如山高是真的。
還是得返京。
離開店鋪前,對方家長還硬塞了一袋鹵味給他,說下次放假再找他補課。
語氣非常真誠,不像是客套話,遊略隻好在心底暗暗為他道了聲可惜。
但鹵味真的非常好吃,他在路上就吃了個精光。
導致腳程慢了些,好不容易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星繁月盛,鳥獸蟲鳴,鄉村的夜晚安靜得甚至稍顯詭異。
透過矮矮的圍牆和柵欄,能看見自家堂屋燈光還通亮著,果然,推開門後,母親正在灶台前忙活。
她今天摘了點樹莓,打算熬成果醬,既可以泡茶喝,也可以拿來抹饅頭。
從小到大在上坎村,遊略隻見過自己母親有這麼洋氣的飲食習慣,導致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歲月裡,都以為樹莓醬就是用來抹在饅頭上的。
直到有一回在學校裡說了句:“我不喜歡饅頭配果醬,我更喜歡配鹹菜。”
而後引來同學們的捧腹大笑。
他覺得丟臉,回家跟母親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質問她為何總要這樣不倫不類地生活,沒有那個條件卻非要學那樣的做派,簡直貽笑大方。
母親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你告訴我,這為什麼是不倫不類呢?都是食物,吐司麵包並沒有比包子饅頭高貴一些。遊略,如果你往後對食物也要分個高低貴賤,那不叫飲食,那叫做被食物飲。”
……可惜這句話,原身一輩子都沒聽明白過。
“回來了啊。”
謝慈君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沒回頭,伸手指指水缸:“上麵的盆裡還有一些綠豆湯,我放涼了,你想喝就自己盛。”
“好。”
遊略果然聽話地去盛了。
“今天補課怎麼樣啊?和學生家長說好了沒有?你把花茶給你的同學,他怎麼說?借了人家這麼久的相機,要好好道個謝的。”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語氣卻隨意柔和,仿佛隻是閒聊。
放在從前,母子倆之間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對話。
雖是血緣親人,相處起來卻比鄰居還生疏沉默,也就是這個暑假因為拍片子交流多了,關係才自然起來。
遊略一邊喝綠豆湯一邊回答:“都說好了,補課費也結算好了。借相機的同學……他讓我放心借,反正他平時也不怎麼用。而且我之前幫過他不少忙,除了借相機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還我人情。”
——蕪湖。
真是好完美的理由。
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出來,聽上去就像真的似的。
“那就好。不過你也不要單純把這當做是還人情,相機這麼貴重的物品,他願意信任你借給你,你要記得人家的好。”
遊略:“我知道,我肯定記得。”
他當然記得了。
為此還特地告訴了胡耿一條大新聞。
那網癮學校的事,在原劇情中還要過個一年多,才在受害學生的發聲下被揭露出來。
一開始因為學生們都是素人,聲音很微弱,直到隔了兩個月被一位記者看見去調查,才終於登上各大官方新聞媒體。
遊略今天告訴胡耿,也算是提前透題。
既然他那麼有渲染社會新聞引發爆點的本事,那不如把這本事用在對付和□□勾結的垃圾學院上呢。
惡人自有惡人磨。
說到惡人……
遊略忽然放下碗:“媽,這次開學,你要不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你說什麼?”
有那麼一個瞬間,謝慈君微微晃神,差點摔了手裡的湯勺。
“我大四隻剩下一節選修了,保研的名額也基本上能夠確定下來,所以時間上很自由。”
遊略整個大學三年,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旅過遊享受過假期,課後娛樂非常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