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你還欠了我八萬星幣,”淩琛十指交叉看著他,“這些星幣將從聯盟每個月給你發的工資裡陸續扣除,在那之前——”
顧奕忽然抬手:“我會搬去辦公室住,不打擾你。”
根據他對雙方的了解,萬一自己沒控製住,又不小心把這位長官氣跑了,他真的擔待不起。
淩琛輕笑一聲:“辦公室?哪個辦公室?”
“我……們的?”顧奕觀察著對方的神色,“不然,菲特……的?”
淩琛嘴角翹了一下,沒有回答。
顧奕挑眉:“是有什麼問題嗎?”
“……”
就見淩琛慢慢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他,也不說話,雙方就這麼靜靜地沉默著。直到顧奕以為這家夥就要這麼和他僵持到天荒地老了,對方這才淡淡地開了口。
“首先我的辦公室不是讓你睡覺的地方,”淩琛頓了頓,“至於其它地方……恐怕也不行,而且你現在是我的戰場輔助,是雄兵,聯盟雖然沒有明文規定雄兵不允許睡辦公室……但是,總歸不合適。”接著,他打開了手上的腕帶,點了兩下。
兩秒後,就聽叮地一聲。
顧奕抬起腕帶,發現自己的軍用賬戶上多了六百倫的星幣。
淩琛:“這些可以先借你用。”
顧奕:“……”
六百星幣放在以前就夠他一星期的生活費,這還是去除了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緊衣縮食的結果。
他低頭看向那串數字,之前怎麼沒發現淩琛居然這麼摳?
此刻,淩·居然這麼摳·琛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被顧同學樹立了新蟲設,自顧自地從沙發上起了身,“另外,你之前的那些行李太舊了,平常也用不到,所以我就幫你扔了。”
顧奕驀地抬頭,難以置信:“扔了?”
雖然他承認,那裡麵確實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這確實不是很禮貌。
當然,你要跟一個平常動不動就言行勒令上場打仗的武將談禮貌,他最多就回你一個“你看起來不合軍規”,然後繼續幫你扔了。
“嗯,我的房間不收垃圾。”淩琛走到了旁邊的儲物櫃旁,打開其中一隻櫃子,從裡麵扯出一隻便攜包,丟給顧奕。
“這些是新的衣物和用品,今天你就先睡沙發,”淩琛轉頭看過來,“不過你也不要想太多,如果不是秘書長的安排,我並不想這麼做,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會想辦法給你騰個倉庫。”
顧奕接住對方扔過來的便攜包,還未打開便聽對方再次開口。
“對了,還有一件事。”淩琛站在樓梯前,停了下來,“明天記得去新兵營進行測試,這是你入營以來的第一次測試……我知道你是雄兵,雄兵的體能墊底正常,但就算你是雄兵,也要去。”
顧奕微笑著從齒縫中擠出:“知道了……”
三番兩次強調他是雄兵,他是覺得他很弱?
不過也正常,顧奕想。
雄蟲,天生體弱,地位尊貴,而且多數還有王子病,畢竟現在社會上最多的就是這種雄蟲。
但是顧奕就不一定了,明天的競賽,他不可能缺席。
交代完畢後,淩琛就好像終於完成任務一般,轉身上了二樓臥室。
顧奕無聲地笑了一下,慢慢走向前,學著淩琛剛才的樣子十指交叉坐在沙發上。
很好,這蟲的行為到現在為止還是那麼地五毒俱全。
說實在的,若不是因為淩琛那張臉長得實在好看,給了他這個顏狗那麼一絲絲容忍對方的機會,他寧可出去住大街。
顧奕繼續換了個姿勢,搖頭扶額。
但是眼下他確實沒有更好的去處了,況且顧奕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其實還算理想。
淩琛畢竟是銀翼基地的上將,他的手上一定掌握著基地裡不少的信息。
換句話說,如果顧奕能夠接觸到那些資料,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最新消息,借此摸索出他被陷害的前因後果。
此時已是晚間八點鐘,顧奕起身從一邊的杯架上找到一隻乾淨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接著從櫃子裡找到了那本新兵手冊。
他像往常一樣把杯子放在桌角,從另一邊的筆筒裡抽出一隻鉛筆,淡然地翻開手冊。
其實對於手冊的內容,顧奕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
因為這本書從編篡到校對都是他一手負責的,彆說了解了,到時候他進了基地怕是會習慣性地去檢查彆人。
隻見顧奕拿著筆在空白處不停地寫著什麼,從過去到現在,每一個計劃都被他用特殊符號標記出來,再用各種複雜的線條連接。
直到他生前標記的最後一個計劃,線條直指對方星際海盜的臨時據點,那裡集中了他們最大的頭目。
隻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到卡捷利特,中途就除了意外。
難道是議會那邊出了貓膩?
不知道怎麼了,顧奕忽然八竿子打不著地想起了淩琛在議會麵前彈劾他的畫麵。
他閉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上輩子,從遙遠記憶中他滿懷希望參軍開始,一直到最後淩琛摔桌子憤然從他麵前離開結束,幾十年不過彈指一瞬。
那雙灰紫的眼睛總是夾雜著淡淡的冷漠,深深地刻在了顧奕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所以他們做了一輩子針鋒相對的對手。
現如今他朝中失勢,又頂著這麼一副身體,若想快速翻身怕是困難。
不如先從淩琛身上獲取情報?
這麼想著,顧奕哼笑一聲。
既然對方這麼高冷刻板,那麼他肯定是進可攻,退可守,就算將來跑路也不會太難。
這時,旁邊的電子鐘表突然響了一聲。
顧奕抬頭,發現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窗外的雪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的。
繁星灑滿整片天空。
漫漫銀河,長得沒有儘頭。
顧奕有些感慨地向窗外望去。
是的,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