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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不合鬨離婚?

毛利家就是一個現成的好例子。

分居吧。

隻要分居,時間和距離會衝刷乾淨他們的矛盾,留下的隻會是美好的回憶。

什麼?沒有美好的回憶?

創造不就完事了!

於是工藤優作的餿主意開始起作用,他和樫村弘樹的父親樫村忠彬在大學時代可是損友的關係,他們的孩子又機緣巧合之下玩在一起,這怎麼不是一種緣分呢?

完全可以邀請樫村一家前來做客,然後來一場彆開生麵的家庭旅行嘛。

這事兒月影光希就堂而皇之的交給工藤一家了。

至於FBI會不會趁著這機會籠絡甚至悄悄帶走樫村一家……

有必要?

樫村忠彬確實還算是有點才能,但為這個人和組織的二把手翻臉很明顯是非常不適合的行為。

更何況這次表麵上也隻是這位先生對自己學生的順手而為,再多看一點也隻是用這件事做筏子,讓他們雙方能有聯係而已。

沒有人知道樫村弘樹這個小蘿卜頭的潛力和能力究竟可怕到什麼地步。

哪怕是看過“劇本”的工藤夫婦,也隻是隱約知道樫村弘樹在未來依舊很受重視,就像是宮野誌保一樣,具體是因為什麼,他們並不清楚。

月影光希不可能將這樣的底牌大咧咧展現給彆人看。

創造完一些美好回憶後,就讓FBI做惡人,把樫村忠彬弄到阿美莉卡去吃苦……啊呸,深造。

不是沉迷研究嗎,哥們讓你研究個夠!

至於樫村他夫人,一個過於沉迷養兒子、反而差點給自己養背過氣去的事業型家庭主婦,他就交給工藤夫人了。

“聰明、敏銳、勤奮,優秀得讓母親產生甜蜜煩惱的兒子……她們之間的共同話題一定很多。”

月影光希順了口氣,將被汗水打濕的長發撩到腦後。

“——以上,就是我‘為什麼要和FBI的人同流合汙’的解釋。”

他的目光沉沉下落,停留在男人滿是青黑痕跡、起伏不定的背上。

琴酒的呼吸比他更急促,半天都沒能緩和過來。

他的頭發也全被汗水浸得潮濕,隻能緊緊貼在皮膚上,摘都摘不開來。

從前月影光希一頭利落的碎發時,還悄悄的收集過琴酒的長發珍藏起來。

現如今,他們的頭發都很長了 。

銀色如瀑布一般的長發因為劇烈的運動而糾纏在一起,像是大海中起伏的浪花。

連綿不絕。

生生不息。

月影光希一節、一節的用手指數著男人的脊椎,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栗浪潮。

“而這些,就是我對沒有立刻告訴你一切的賠罪。”

“這個賠禮,你還滿意嗎?”

琴酒剛緩過神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差點給他又氣厥過去。

賠個幾把禮!

第117章

樫村弘樹度過了一個對他而言非常完美的周末。

月影光希也是。

和愛人告彆的時候,情報商發現對方竟然滿臉怨氣。

他有點傷心:“這兩天你過得不開心嗎?”

琴酒很想罵街

他嗎的這兩天光在家裡過了,除去做i之外什麼事情都沒做。

回去就要麵對各種堆積下來的文件,他有什麼好開心的?!

長發殺手的表情有些陰鬱:“開心。如果你能稍微管點組織裡的事我會更開心的。”

月影光希眨眨眼:“我嗎?”

琴酒反問:“不然呢?”

月影光希說:“那些事情有你處理,我是非常放心的,更何況還有一堆人能用呢,組織裡沒什麼需要我管的。”

“……”

一堆人能用?

琴酒想想就頭疼。

“你說的能用的人,全是其他組織送進來的人吧?”

月影光希很是理所應當的反問:“那些人有什麼不能用的?”

“反正能進組織的都是精英,讓他們去做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就行了。”

嗯。

是個掛路燈上的好料子。

情報商自己是個社畜,他知道怎樣才會讓社畜破防。

不過沒關係,不是自己人,破防就破防吧。

“更何況,隻有我不管組織裡的事,才會更讓我的摯友放心。”

月影光希非常耐心的和琴酒解釋。

似乎琴酒從來都是那個想到哪做到哪的性格,根本不在乎結果。

這也是月影光希很喜歡他的一點。

心思太多的人相處起來會很累,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當然知道這一點。

琴酒隻要……像是現在這樣,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就可以了。

……

琴酒確實不太理解情報商這麼做的理由,更不太理解他所說的“不管事才會讓摯友放心”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確實沒有稱得上“摯友”的朋友,伏特加也隻是稍微親近一點的下屬而已。

而如果伏特加膽敢在他麵前光明正大的不乾正事,反而到處玩樂、甚至搗亂的話……

嗯。

他一定會把伏特加剁碎了喂狗的。

推己及人,他覺得自家愛人這樣就不太禮貌了。

然而月影光希八風不動,不光沒聽琴酒的勸說參與組織事務,反而更加積極的投入到對永生的研究當中。

曾經一無所知的情報商還產生過“要率先掌控永生技術作為籌碼,和組織換取琴酒的自由”這樣的想法,現在倒是一點沒有了。

手持琴酒這把利刃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這段時間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罷了。

嗯,這甚至是自己親手磨礪出來的刀呢。

看著麵前青年臉上根本沒掩飾的、對他不管事的遺憾,月影光希彎起嘴角,很是自然的撫過他的眉心,撫平那抹褶皺。

“沒關係的,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在做什麼。”

“可……總是讓我告訴你答案,這很不好。”

自己都是照抄答案的情報商恬不知恥的忘記了這一點。

他義正辭嚴的表示:“生活需要一點樂趣,親愛的。”

“你應該用自己的雙眼看看這一切,用自己的腦子思考,才有可能獲得正確的答案。”

月影光希很喜歡逗弄他,更何況隻是玩一些小小的情qu罷了,根本算不得隱瞞。

他依舊對琴酒毫無保留。

就連展示著自己的壞心眼時同樣如此。

琴酒其實知道,隻要自己主動開口,情報商大概率是會主動將答案說出來的。

就像是過往每一次一般。

但……他的心底確實在燃燒著不服輸的火焰。

何必事事都從對方口中獲得答案?

他想要的,自己會去爭取!

於是琴酒毫無怨言的在組織裡當牛做馬,事事親力親為,就連辦公室鬥爭都玩得非常順手,時不時的就坑一下朗姆和貝爾摩德,三人鬥得有來有回,非常有滋味。

月影光希作壁上觀,全程都當個看客。

彆說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鬥爭了,就連近在眼前的組織裡關於他的研究都不上心。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能這樣安然的在霓虹過日常生活,更何況烏丸蓮耶沉迷永生,他能悄無聲息的離開阿美莉卡本來就不太容易。

對方實在是太執著於所謂的永生了。

在乎到,哪怕對自家摯友的不告而彆萬分震怒不甘,也不敢表現出任何一點的憤怒,反而和顏悅色的給他傳消息,讓他玩的開心。

月影光希的表麵功夫倒是做得很好,他一邊將自己偽裝成戀愛腦——嗯,可能也不用裝,他好像就是——的樣子,向摯友訴說和愛人久彆的相思之苦,一邊大力保證將對方的永生當做最要緊的事。

“關於我之前和你說的,在互聯網上實現永生的事情,現在已經有點眉目了,”情報商信誓旦旦,“等有具體可行方案的時候,我一定會通知你的。”

這個大餅果然讓烏丸蓮耶非常吃心,在電話裡再三表示了對摯友的感謝,並且大談特談他們之間維持了一個世紀的真摯友誼有多麼彌足珍貴,有意無意的表示組織交給月影光希,他是絕對放心的。

也是個用畫大餅來試探人的高手。

月影光希八風不動。

“我對組織沒什麼想法,要不是你忙,我也懶得管那一陣子,”情報商說道,“我現在隻想著和琴酒在霓虹好好過日子,組織的事情我是一點都的不想看,膩味了。”

“你啊……”

月影光希越是這樣淡泊名利,烏丸蓮耶就越是滿意放心。

情報商也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再怎麼能延長壽命,這家夥自己的身體裡流淌的依舊是凡人之血,他的器官依舊有著使用期限。

而現在的每時每刻,對方的每一個器官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宣告衰竭、老邁得難以繼續的運行下去。

越是到這個時候,他就越是謹慎多疑,對周邊人更是疑神疑鬼。

他會對那些野心勃勃的下屬心生忌憚,更相信那些對他的位置、對他的權勢和能量毫不在意,隻關心他這個人的朋友傾注更多的信任。

每一個臨近死期的老家夥都是這樣。

烏丸蓮耶對他的忌憚,月影光希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會擺出那樣一副不在乎組織、隻關注琴酒本人的模樣,對烏丸蓮耶也是作為摯友的關懷和幫扶。

毫無公正,全是私心。

這樣的人,才會讓人在臨終前放心托付一點什麼給他。

更何況,月影光希可是給他帶來了永生的希望!

這些年輸進烏丸蓮耶身體內的血液終究還是暖和了這家夥冷硬的心。

尤其月影光希竟然還真的找到那個能讓他在互聯網裡獲得永生的辦法!

烏丸蓮耶簡直不敢相信這一點,直到月影光希將人領到他的身邊。

“這位是樫村忠彬研究員,”情報商在介紹時笑眯眯的樣子,和奸商看起來一模一樣,“他帶來了自己兒子製成的‘人工智能’,想要和你打聲招呼。”

樫村忠彬本人其實是一名IT工程師,他也萬分清楚弘樹的天賦。

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創造出了人工智能!

而這位兒子的老師,竟然也願意給他機會,讓他能在這個行業更加深造!

自己隻需要帶著人工智能,和對方演一出戲,就能獲得對方的全力支持。

這有什麼不能做的!

更何況……

“你就當這是一次產品介紹就行,”月影光希如是說道,“對方可是大金主,要是能讓對方點頭的話,以後無論是你還是你兒子的研究,完全可以不計成本的進行下去呢。你不心動嗎?”

心動。

怎麼能不心動!

於是樫村忠彬來了,帶著他兒子製作的優秀作品。

他有心想在介紹的時候說這是自己今年六歲的兒子的作品,然而無論是月影光希還是樫村弘樹都製止了他。

“令郎的優秀確實讓人很驚歎,但他的年齡畢竟擺在這裡,很容易會讓人產生不信任的感覺,”月影光希非常誠懇,“這可是你們的機會,要因為製作人是誰這樣的小事放棄嗎?”

“是啊,爸爸,”樫村弘樹也勸說他,“我是你的兒子,我的作品不同樣也是您的作品嗎?”

兩隻不同年齡段但同樣狡猾的狐狸滿嘴都是道理,樫村忠彬迷迷糊糊之下站到烏丸蓮耶的麵前,變成了人工智能的製造人。

月影光希舌燦蓮花,將人工智能的前景以及變成人工智能後會獲得怎樣的自由編造成絢麗的畫麵,展示在烏丸蓮耶的麵前,直讓這個躺在床上幾十年的老家夥聽得頭昏眼花。

他其實也有顧忌,但確實被情報商和樫村忠彬展現出的神奇弄得怦然心動,立刻表示希望樫村忠彬在他麵前演示一遍如何將人類變成人工智能的。

樫村忠彬滿口答應。

情報商在旁邊倒是心驚膽戰的好一會兒,畢竟他其實不太能看得明白這是怎麼弄的,更不知道原理是什麼。

烏丸蓮耶推出的實驗體是一個同樣行將就木的老夥計,對方自願參與實驗,而和對方相處多年的烏丸蓮耶可以判定,這個老夥計到時候是真的在虛擬世界完成了重生,還是單純的裝神弄鬼。

樫村忠彬確實不如自己兒子那樣妖孽,但他同樣是個天才,尤其是知道該如何使用人工智能的情況下。

月影光希眼睜睜看著他進行了一番猛如虎的操作後,躺在營養倉中的老頭永遠的閉上雙眼,而擺在麵前的電腦中卻突然傳出撕拉撕拉的聲響。

半晌,電腦的揚聲器裡才傳出古怪的、呆板的聲音。

“這太神奇了……”

此時烏丸蓮耶已經讓人將護理床抬起,好讓他能維持坐著的樣子,親眼看看麵前的情況。

在電腦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時,他那雙早就渾濁不堪的眼睛瞬間瞪大,瘦成骷髏、再也沒什麼力氣的身體也控製不住的顫動起來。

神跡。

這是……神跡!

他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激蕩心情,問了對方幾個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全都得到準確的回答。

“boss,我現在感覺……很奇妙。”他斟酌著說著自己的感覺,“好像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做到,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

“隻要我想,直接穿過五角大樓的防火牆,看看他們的隱秘,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樫村忠彬非常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那是剛彙入網絡洪流的錯覺,五角大樓的防火牆不是你想進去就能進去的,而被攻擊的話,哪怕是人工智能,也是會很吃力的。”

“會死?”烏丸蓮耶有些緊張的追問。

“那倒不會。”樫村忠彬立馬回答。

畢竟數據被擊潰這事兒怎麼能叫死呢,對吧?

烏丸蓮耶這才放心。

他握著月影光希的手,萬分動情。

“摯友,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月影光希垂下眼眸。

兩個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他的手依舊血肉充盈、年輕有力。

烏丸蓮耶的手和枯樹枝幾乎一模一樣,乾枯、老邁、冰涼,簡直不像是活人的手。

情報商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溫和且真誠的笑,像是過往的每一次一般。

“說什麼感謝呢?我們可是一個世紀的摯友。”

說著,他站起身。

“既然人已經帶到,我就先回霓虹了。”

烏丸蓮耶瞬間瞪大雙眼,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回去?”

在這種時候回去?月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月影光希非常平靜且自然的回答,“琴酒在等我。”

“而且……”情報商看起來有些煩惱,“明天還要照常上課呢。”

“學校的假可不好請啊……”

烏丸蓮耶笑出了聲。

他不相信摯友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他如果真要去虛擬世界那邊,留在這裡的組織誰來打理?

他是個多疑且謹慎的人,更是個野心勃勃的小人,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當然要考驗考驗身邊的人。

通過他的考驗,就能繼承這麼一個龐大的陰影帝國。

他的摯友在這個帝國內享受了大幾十年的供奉,必然知道這是個怎樣龐大且富可敵國的勢力。

就算是這樣,他竟然也不心動嗎?

在這種時刻,要回霓虹那個丁點大的破地方,抱著那個年輕的愛人過自己的小日子?

烏丸蓮耶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道是該放心自家摯友並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還是該鬱悶這家夥竟然看不上他這些年一直發展且把持在手裡的心血。

而且對方竟然還為他帶來了真正的永生的希望,這點讓烏丸蓮耶感官尤其的複雜。

對方的誠摯友誼會讓他這麼多年的謹慎防備看起來尤其的傻……

月影光希才懶得繼續留在這陪他演什麼兄弟情深。

有這個功夫,他不如去和琴酒親親我我呢!

月影光希越是這樣歸心似箭,烏丸蓮耶就越是不讓他走,弄得情報商咬牙切齒的發誓絕對不靠近任何一台電腦,以後烏丸蓮耶想和他說話都說不著。

烏丸蓮耶此時心情好得不得了,永生近在咫尺,摯友也陪在身側嬉笑怒罵,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他已經許久沒度過這樣的好日子。

……

很快,烏丸蓮耶也要前往虛擬世界、開始自己的新人生了。

在閉上雙眼之前,他特意將月影光希、貝爾摩德和朗姆都喊到自己的麵前。

“月影,以後組織就交給你了。”烏丸蓮耶鄭重的囑咐道。

“什麼?!”野心勃勃的想要坐上一把手位置的朗姆顯然很不情願這事兒的發生。

“不行!”死了妹妹的貝爾摩德同樣咬牙切齒,“boss,您忘了他對組織功勳成員的壓迫了嗎?!”

月影光希也配合著表現出非常不情願的樣子。

“我沒這個心思,摯友,我以為你知道的,”他故意猶豫著這麼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管組織的事,也不理會組織裡發生了什麼了,我隻想和琴酒過好自己的日子。”

烏丸蓮耶很是溫和的問:“那琴酒呢?他總是要在組織裡繼續工作的吧。”

“你不管組織裡的事,還能不管琴酒嗎?”

月影光希不做聲了。

烏丸蓮耶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管組織的雜事,就依舊讓貝爾摩德和朗姆做自己的事,怎麼樣?琴酒還是聽你的吩咐就行,和現在沒區彆。”

“你隻要在大事上稍微把控一下方向就行。”

眼看摯友還是一副不怎麼樂意的樣子,烏丸蓮耶好笑的搖搖頭。

“實在不行就把我帶在身邊,有事問我就好,行了吧?”

在朗姆和貝爾摩德的冷眼旁觀之下,月影光希終於還是不情不願的點頭。

等烏丸蓮耶前往虛擬世界後,月影光希……將成為組織真正的boss。

很讓人煩悶的結果。

但無論是貝爾摩德,還是朗姆,都不敢反駁烏丸蓮耶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表示以後肯定會好好輔助目前的二把手、未來的新首領。

眼見著組織走上正軌,想到自己很快就會再度醒來,能永遠存活下去,烏丸蓮耶終於放心閉上雙眼,準備迎接虛擬世界的新未來。

——然而他這雙眼閉上後,就再也沒有睜開。

屏息以待boss從電腦上複活的朗姆和貝爾摩德愣住了。

他們對視一眼,巨大的荒謬和恐慌瞬間蒸騰而起。

想要張嘴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到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現場發生了什麼事。

——被騙了。

不光是他們。

還有boss。

他們,都被騙了。

第118章

月影光希從護理床邊站起身。

他鬆開緊抓著摯友胳膊的雙手,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衣角,接著回過頭。

朗姆和貝爾摩德不自覺的站起來,警惕的盯著這個男人。

在烏丸蓮耶沒有睜眼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意識到事情走向了非常不對勁的方向。

而且更讓他們苦澀的是,此時此刻,他們需要麵對的不再是那個被他們掣肘的二把手。

而是……組織實際上的掌權人了。

被壓榨、被強硬脅迫了大半個世紀的男人,終於在此刻露-出自己的獠牙。

麵對著警惕看著他的貝爾摩德和朗姆,月影光希頓了頓,隨後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溫柔和善的笑容。

和過往沒什麼兩樣。

但在烏丸蓮耶的屍體作為背景的情況下,這樣和藹可親的笑容也顯得陰森恐怖了許多。

他終於開口。

“今後我們,好好相處吧。”情報商這麼說道,“就像是摯友說的那樣,你們依舊做手頭的事。”

朗姆和貝爾摩德對視一眼。

這是要跳過對峙和質問的階段,直接對他們許下好處了?

月影光希沒有理會他們的猶豫和疑惑,而是繼續吩咐。

“除了你們手頭的事情之外,關於永生的研究還是會繼續下去的。”

“畢竟現在的領導團隊裡,隻有朗姆一個非永生者,看起來像是在搞排擠和職場霸淩,這很不好。”

“而你,朗姆,你的永生之夢做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繼續實現它了吧?”

月影光希並不是隨意的猜測。

在幾十年前的古巴,他蓄意出現在年老的烏丸蓮耶麵前時,朗姆就站在對方的身後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月影光希看得清清楚楚,這對上下級的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對永生的渴望。

他這樣忠心耿耿的跟著烏丸蓮耶,可不就是想著研究結果出來後,他也能分到一些永生的機會嗎?

誰知道,烏丸蓮耶根本沒考慮過他這個忠誠的下屬,反而讓貝爾摩德橫空出世,在短時間內就坐到和他不分上下的位置上。

看著對方經過悠久歲月後依舊年輕美豔的容顏,麵對他時居高臨下的嘲諷,朗姆怎麼可能不恨烏丸蓮耶?

在一陣沉默後,朗姆抬起手,撫摸向自己的左眼。

這裡麵是一隻義眼。

“我為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他罔顧我的願望,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就連貝爾摩德!!!”

眼看著他越來越激動,月影光希開口打斷他這無意義的發泄。

“好了,冷靜點。”

“這麼激動像是什麼樣子。”

朗姆心頭一梗,手也不自覺的垂在身側,下意識緊握成拳。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輕柔和緩,可聽起來大不一樣了。

麵前的男人不再是過往任由他們拿捏看顧的吉祥物和血包。

而是未來……掌控他們身家性命的首領。

朗姆知道,他以後還要在月影光希的手底下討生活,還有那個讓他根本無法拒絕的、那個足以讓他瘋狂的永生的可能。

月影光希並沒有繼續說那個“虛擬世界的永生”,反而和他說起組織進行了許久的研究。

這就讓朗姆也鋌而走險的衝動了。

情報商知道,自己再度成功賣出誘餌和商品。

朗姆根本無法抵抗這個誘惑,非常迅速的上鉤了。

至於貝爾摩德,情報商暫時懶得處理她。

溫亞德姐妹都不是什麼好鳥,月影光希對人口販子可沒什麼好感官。

早晚送她們姐妹倆都在的地獄裡團聚才好。

當然,朗姆也是。

“我知道你們心裡有很多問題,”心頭的殺意越是沸騰,月影光希的笑容看起來就越發溫柔可親,“但光靠嘴說是沒用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你們先回去吧,這邊我來善後就行。”

貝爾摩德和朗姆頓了頓。

他們倒是想看一下月影光希是如何處理烏丸蓮耶的。

這或許可以作為他們接下來要如何處理和這位新首領的參考。

可是顯然,他並沒有讓他們繼續看下去的意思。

貝爾摩德率先開口:“我也來幫忙吧……boss。”

月影光希眉頭一挑,率先看了眼朗姆。

他也同樣驚訝,看來這應該是貝爾摩德的心血來潮。

這是承認他領導地位的意思?

迎著兩個男人都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神,貝爾摩德很是自然的揚起嘴角。

“交給我處理吧,我更擅長這些。”

“更何況……”

她頓了頓。

“我有一些話,想和您說呢。”

月影光希微微挑眉。

看來是自己的殺意微微泄露出來了?

好敏銳呢。

……雖然自己確實沒有隱藏啦。

處理掉烏丸蓮耶之後,他似乎也並沒有需要隱藏的必要了——

說是處理後事,但其實他們並不太需要動手,反而隻需要在旁邊看就行了。

烏丸蓮耶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暢享自己再度醒來後這個世界會迎來怎樣的精彩。

可惜啊。

“原來就算是他那樣的人,死掉的樣子和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呢。”

貝爾摩德輕聲說。

月影光希微笑反問:“他和彆人本來就沒什麼不一樣的,不是嗎?”

貝爾摩德扯了扯嘴角。

“原來到最後,他都沒能實現自己的心願嗎?”她有些自嘲,“就像是我沒能實現我的心願一樣。”

“哦?”月影光希瞥了她一眼,很是輕鬆的接話,“說出你的願望,或許我能幫你實現呢?”

“您當然可以,”貝爾摩德很冷靜的說道,“畢竟這份永生的詛咒可是來源於您。”

月影光希一頓:“你想解開這個詛咒?”

“詛咒原本就是用來解開的,不是嗎?”貝爾摩德莞爾一笑,“能脫離這份詛咒可是恩賜。”

“真有意思,”月影光希評價道,“一個拚命想永生,一個拚命想逃離永生,結果都沒有如願。”

“是啊,”貝爾摩德饒有深意的看著他,“而實現我們心願的鑰匙,就在您的手上,不是嗎?”

月影光希和她對視半晌,終於加深嘴角的笑意。

“真可惜,”他說道,“原本我想早點送你去死的。”

貝爾摩德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嗯,我知道。”

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月影光希說:“但我現在有新的點子。”

貝爾摩德很是捧場:“是什麼樣的點子?”

“我有點想看你老去的樣子,”月影光希歪了歪腦袋,非常好奇,“不知道和她像不像。”

貝爾摩德一愣,隨後也擴大嘴角的笑意。

“誰知道呢?”她的眼睛裡帶著許久未見的懷念和茫然,“畢竟我從小就比我的妹妹好看多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如此,她可討厭我這張臉了。”

月影光希微微蹙眉:“不許說她。”

貝爾摩德一愣:“咦……?”

“……”情報商轉移視線,“這裡交給你和朗姆了,還有樫村忠彬。”

“是,”貝爾摩德溫聲回答,“我會好好處理乾淨的。”

月影光希:“……”

月影光希:“不是讓你處理掉樫村忠彬,他還有用。”

當著樫村弘樹的麵帶走他的爸爸,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安全回來,結果讓樫村忠彬就這麼死在阿美莉卡?

他都不敢想之後會發生怎樣崩潰的事。

……

從霓虹去阿美莉卡的時候,月影光希帶著樫村忠彬。

回來的時候,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就連琴酒都以為就樫村忠彬被他處理掉了。

對此,月影光希很是煩惱。

“我怎麼可能會殺這種重要研究人員的家屬?”

“更何況樫村忠彬自己也是非常優秀的研究員,組織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話說我究竟在你心裡留下了怎樣的壞印象啊?”

月影光希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他自認為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會對朋友的家長動手的吧?

琴酒:“……”

琴酒:“沒有。”

他皺起眉頭,很是煩惱和困惑。

“但你這次去阿美莉卡,並沒有帶我。”

這才是琴酒不滿的地方。

月影光希帶著樫村忠彬去阿美莉卡,表麵上說就是去出個差,其實杳無音信一個多月。

當再度有消息傳來的時候,他的愛人已經從二把手榮升為大當家了。

琴酒自然是與有榮焉,但他總還是覺得不太對味兒。

這種重要的時候,自己怎麼能不在這個男人身邊呢?

更何況這種掠奪組織內話語權和地位的事,過往這個男人從來不背著他做的!

他可太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了,也正是如此,當這天到來時,沒能第一時間站在月影光希的身邊宣誓主權這點,讓琴酒尤其不開心。

更煩躁的是,他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依舊是兩個人。

代替被留在阿美莉卡的樫村忠彬,出現在他麵前的人是……貝爾摩德!

琴酒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可還沒有忘記呢。

明知道自己和月影光希之間的關係,這女人還在阿美莉卡不停的試圖邀請他上床!!

這事他可都還一筆一筆記著,用儘手段報複回來了呢!

怎麼眨眼之間她就又去勾搭上月影光希了??

琴酒很煩躁。

琴酒想殺人。

尤其是回想起來,明明月影光希曾經特彆煩貝爾摩德、還各種吃飛醋的情況下。

看到貝爾摩德言笑晏晏的和月影光希講話,尤其的礙眼。

不如找機會給貝爾摩德一下吧。

反正這個女的不一定會死……

一些邪惡的想法在腦海中盤桓不去,琴酒的臉上也不自覺帶出來一點。

貝爾摩德無意識掃到對方的神色,差點打了個寒顫。

什麼鬼啊……

琴酒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又怎麼了?!

她這可是什麼都沒做啊?!

貝爾摩德也很煩惱,還有點委屈。

於是她決定向月影光希告狀。

這位boss自從回霓虹之後就一頭紮在研究裡,再加上他平日裡還要上班,可以說除了琴酒之外很少有其他組織裡的人能見到他。

雖說這點和以前一樣……

但這位現在可不是組織的情報顧問,而是首領哦?

這樣真的好嗎?!!

貝爾摩德心煩意亂。

第119章

月影光希非常無語。

他沒想到貝爾摩德的求生欲這麼強,到這個地步了還這麼敏銳的發現琴酒在暗搓搓針對她,還能想著怎麼活下來才好。

在沒體驗過慢慢變老的滋味之前,貝爾摩德似乎並不想死的樣子。

真可惜。

如果不是月影光希也對她老去的樣子很感興趣的話,估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琴酒做點什麼了。

反正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在霓虹,生死可就不是貝爾摩德自己能決定的了。

當然,月影光希也沒想到,琴酒竟然在這時候動心。

雖然是殺心。

但他也覺得很奇妙,所以準備和他的愛人好好談談。

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眼看著就能處理組織的事情了,可彆這時候鬨矛盾啊……

情報商稍加思索,決定將談話的地點定在大黑大廈的酒吧辦公室。

在那裡,他們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月影光希認為在那裡應該能讓琴酒稍稍冷靜點聽他說話。

畢竟……他還從來沒有阻止過琴酒殺人呢,他可能會有一點意見。

情報商準備用點禮物好好安撫一下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琴酒似乎也是這麼想的。

殺手的思路非常簡單。

貝爾摩德想爬床?

那就殺了她,讓她再也沒有爬床的可能。

這位先生有鬆動的跡象,還讓貝爾摩德跟在身邊?

那就……

榨-乾-他。

讓他知道有一個床-伴就足夠了。

再多可就不是他一個老·人·家該享·受的了!——琴酒咬牙切齒語。

月影光希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在辦公室內布置了酒水和還算豐盛的意大利菜,試圖讓琴酒重溫起他們重逢那一天的美妙時刻。

就連他自己也努力打扮了一下,爭取看起來對這場約會看起來尤為重視。

當然要重視。

他去阿美莉卡時全程都在忙碌善後組織的事情,將關於永生的研究完全分割給朗姆去處理負責,看起來是對朗姆委以重任,但除去狂喜不已的朗姆本人之外,所有人都能看得出……

這位新的boss在將組織從過去剝離出來。

他要分割組織。

原本貝爾摩德也被分割出去了。

溫亞德姐妹做未成年人口買賣、各種yin穢事都熟能生巧,月影光希曾經也深受其害。

如果不是關於永生的這一部分實在重要的話,估計他也逃脫不了出賣色相以尋求活下來的可能性的命運。

對溫亞德姐妹手中經過的孩子們來說,那是最正常不過的命運。

月影光希原本已經做好一分割出來就處理掉貝爾摩德的決定,然而聰明的女人還是給自己找到一條生路。

現在,他要因為這點衝動的惡趣味,勸說自己的愛人放棄殺意。

這可是讓人為難。

月影光希知道,琴酒會同意的,偏偏這是最讓他為難的。

他年輕的愛人,總願意對他付出一切真心和順從。

身後的門打開,正在擺盤的月影光希並沒有注意到腳步聲似乎有些不對。

“在做什麼?”琴酒的聲音低低響起。

“來啦?”情報商笑著直起身,轉頭看向自己的愛人,“我在……”

月影光希的聲音戛然而止。

紫色的雙眼瞬間瞪大,就連自己剛剛在講什麼都完全忘記。

他的腦海中,隻有青年慢慢走向他的模樣。

琴酒對今天的約會也尤其重視。

他的腦袋上頂著一對黑色的兔耳。

似乎時間又回到了十年前,剛十六歲的少年頂著白色兔耳,忐忑不安的窩在他懷裡,試探著尋求愛憐的樣子還近在眼前。

結果眨眼就變成麵前神色冷淡的青年模樣。

他正在解開自己總是裹在身上的大衣。

內裡是……月影光希從未想過的。

兔女郎皮衣。

琴酒的皮膚蒼白,但肌肉飽滿,這就導致皮衣和皮膚的連接口,總會擠出非常奪人眼球的肉感。

袖長筆直的雙-腿被黑色絲-襪緊緊包裹其中,看起來尤為xing感。

男人翠綠色的眼眸閃爍著,薄唇已經被下意識咬出齒痕和玫瑰般的色澤,搭配著脖頸上的領結……

好完美的禮物。

月影光希立馬捂住自己的鼻子,並且真切的懊惱起來。

和琴酒的用心相比,自己的禮物簡直太敷衍了!

可惡,鼻子好癢,好像要流鼻血……

然而情報商還沒從懊惱中回過神呢,就發現脫下外衣的青年停下走向他的腳步。

然後深深的、很是故意的看了他一眼。

“我去把衣服掛起來。”

這麼說著,琴酒很是自然且隨意的轉身,發尾之間,毛茸茸的小球若隱若現。

月影光希:“……”

他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很大聲,像是很饞的狗。

他問:“那是什麼?”

琴酒的嘴角微微揚起,他四平八穩的將大衣掛好,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什麼東西,才慢慢的、再度走過來。

每一步都走在月影光希的心跳上。

情報商模模糊糊的意識到那是什麼,但他不敢確定。

看著青年走來,他下意識伸-出手,掌心向上,想要從對方手中接過那個東西。

然而青年的動作出乎他的意料。

青年在距離他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腳步,雙手捧著要送給他的東西,等待著他伸手去拿。

琴酒的腰彎下些許的弧度,他低頭雙手奉上禮物的模樣看起來柔順又聽話。

偏偏他長了那樣一張鋒芒畢露的臉,哪怕是垂下眼眸看起來也帶著不馴的寒意。

相較於乖乖供奉神明的祭司,他看起來更像是冷豔的戰俘。

月影光希根本舍不得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

好歹他還存留著兩分清醒,手腕一翻,改接為拿,從琴酒的手裡接過禮物。

剛看第一眼,月影光希就忍不住笑出聲。

“困龍鎖?”情報商笑眯眯的問,“看來你對我的下麵管理很嚴格哦,這是要我為你上貞jie鎖的意思?”

“你要在我身上戴多少東西才滿意啊?”

他這樣一如往常的說笑態度讓琴酒暗自鬆了口氣。

畢竟在選“這個”當禮物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月影光希翻臉生氣的準備了。

對一個男性來說,鎖著自己的幾把朋友顯然非常憋屈且讓人惱火。

除非是原本就有這種艾斯愛慕傾向。

琴酒有嗎?有。

月影光希有嗎?

他不太確認自己有沒有,但如果戴著這玩意兒能讓琴酒高興安心的話,情報商覺得也挺好。

反正他的幾把朋友也隻讓琴酒一個人用,隨他高興吧。

月影光希溺愛琴酒這事兒,從琴酒還是個少年時就開始了,他根本不在乎這點事。

然而看著琴酒因為這點小小要求,就大張旗鼓的打扮成兔女郎的樣子討他歡心,好讓他收下這個“禮物”這點,讓情報商又開始不自覺的冒壞泡泡了。

好可愛。

好想欺負一下。

月影光希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把玩了一下手中很明顯是為自己準備的鎖,有些驚歎。

“難為你能找到這麼大的型號,”他故意蹙眉,做出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來,“怎麼會突然想到讓我戴這個?”

琴酒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不安的抿起嘴唇,緊盯著男人,想要看到他點頭收下禮物的模樣,然而男人翻來覆去的猶豫著,就是不說願意用。

這可太讓人煩躁了。

琴酒現在急需從男人身上汲取到渴望,他得感覺到自己是被堅定選擇和信任著的才行。

於是青年還是率先按捺不住的將自己塞進男人的懷裡,送上自己的舌尖。

男人自是開心笑納。

青年尤嫌不足,一邊吮著他的舌尖,一邊引領著他那隻空閒下來的手往那個蓬鬆的毛絨圓球上觸碰。

於是月影光希觸碰到了,冰冷金屬和皮膚親密無間、互相鑲嵌其中的觸感。

從來隻有他能探索其中的地方,被這冰冷圓潤的錐形金屬塞滿了。

非常煽情。

雖然也讓他有點吃醋……

就在這時,琴酒因為吻而變得模糊的聲音傳來。

琴酒:“喜歡嗎?”

月影光希:“……”

很難說不呢。

“喜歡。”

琴酒:“喜歡就隻看著我一個吧。”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都隻看著我吧。

隻屬於我吧。

隻對我笑,隻對我敞開心扉,隻對我毫無保留吧。

月影光希有些想要苦笑。

他好像說了無數遍。

可是他的愛人似乎並不相信他,還用上這些小手段。

難道是過去的他太會演戲了嗎?還是太會玩以退為進了?

怎麼會這麼沒有安全感呢……

月影光希有些煩惱。

但沒關係的,他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無數次的告訴他。

因為他非常清楚。

無論是什麼時間段的他,都隻會有一個回答——

“我隻有你。”

月影光希這麼說著,撥弄著那個兔子尾巴。

他緩緩將它拔了出來,輕易就丟在一邊,自己取而代之。

深深鑿入其中,就像是過往的每一次一般。

他緊緊摟著懷裡的青年,用無數次親昵的吻和凶狠無比的動作作為回答。

“我隻要你。”

第120章

月影光希離開這個承載了他們美好記憶的辦公室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第三次升起。

他倒是想繼續享用自己的兔子盛宴,尤其現在正是美味的時候。

琴酒無論內外都軟和的很,那顆總是冷靜的大腦已已經升溫到讓他迷糊的程度,隨便說什麼荒唐的要求,他都會點頭應下,絕無二話。

至於清醒過後會怎樣懊惱,又試圖怎樣抵賴掉那些怎麼聽怎麼炸裂的要求,那是清醒後的琴酒才需要擔心的事。

“真可惜,”情報商有些煩惱,“如果是組織裡的事就算了,怎麼偏偏是弘樹呢……”

要是組織的事,看他理不理會就完事了。

但偏偏樫村弘樹小蘿卜頭此時負責的可是對月影光希而言非常重要的事,而且眼見著似乎有了點成果,情報商怎麼可能不親自去關注?

貼心的給自家愛人收拾好“戰場”,讓他給休息得更舒服一點,並且示意輪班的下屬準備幾套衣服給琴酒選擇後,月影光希匆匆離去。

他自己覺得安排得挺妥當,也沒想著會出什麼問題,離開的時候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最上麵的這位boss剛走沒多會兒,裡麵躺著的那位還沒清醒,下屬們都不太敢輕舉妄動。

貝爾摩德就是這個時候悄悄跑過來的。

她知道今天這兩個人在這裡有一場“約會”後,估摸著琴酒應該消氣了,所以準備來探探口風,順帶表明一下求和的態度。

……雖然她至今都不知道琴酒為什麼突然對她充滿殺意。

但她暫時還不想死。

在被拔除身上永生的詛咒之前,她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能活下去。

之前沒提起就算了,但既然說要看到她一點點老去的模樣,那位惡趣味的boss自然會安排下來。

好不容易從分割和清算中活下來,貝爾摩德並不想在琴酒這裡翻車。

所以她來了,穿著侍應生的衣服,故意打扮成做小伏低的模樣。

原本是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好不讓這次見麵氣氛太生硬的,可是貝爾摩德端著盛衣服的托盤一走進辦公室,聞著這裡隱約的味道,立馬暗道不好。

她來的不是時候。

確實不是時候。

琴酒原本休息的就不是很好,早先他不滿月影光希不插手組織的事務,隻當自己是個情報顧問,現在又不滿對方隻知道工作,在這種時候都抽身而出。

真是……

自·製·力·很·強·呢!

聽著辦公室內細碎的聲音,琴酒豁然睜開雙眼瞪過去。

“衣服放門口就滾——貝爾摩德?”

他的語調在末尾不自覺的上揚,顯然確實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來。

然而這份訝異還沒完全顯露就已經轉換為不快的煩躁。

琴酒皺著眉頭撐起半個身體:“你來乾什麼?”

這個辦公室裡沒有特彆休息的地方,無論是剛才還是現在,他都是歇在沙發上的。

現在這沙發……

嗯,不提也罷。

回頭要換張新的了。

而且他此時也有點尷尬。

他的大衣正在貝爾摩德的右手邊,距離自己有十幾米遠。

還好,情報商走的時候似乎也考慮到會有下屬進來這種情況,他把琴酒那件貼身的皮衣和兔尾巴那個什麼塞都收起來了。

還給他換好睡袍,披好毯子,至少明麵上看起來還挺正經的。

要不然此刻他跳樓逃跑的心都有了。

貝爾摩德眨眨眼,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進門,現在扭頭就走怕不是更尷尬。

她熟練的展露-出笑意盎然的模樣,自然的邁步過去。

“我來給你送衣服,”她在儘全力展示善意,“畢竟是那位的吩咐。”

琴酒:“……”

他眯起眼,很是不耐:“你又自作主張?”

貝爾摩德一頓:“又?”

琴酒:“前兩年的聖誕節那會兒。”

貝爾摩德:“……”

她很煩惱:“原來你還記得這事兒啊。”

“不用放在心上,組織裡每一個青年才俊都會接到我的邀請,你也不例外。”

“更何況當時你們不是在鬨分手?”

琴酒開始後悔自己沒把槍放在手邊了。

“貝爾摩德!”

“抱歉,抱歉,”貝爾摩德很是沒有誠意的舉起手示意她沒惡意,“當時你們一年見不上兩次麵,大家都那麼說。”

琴酒:“……”

他有些臟話想要罵出聲。

“為什麼不見麵,你們當時不是很清楚嗎?”

琴酒的聲音很是冷淡。

“那個蠢貨做著永生的春秋大夢,恨不得把他當成血包綁在身上片刻不離,你和朗姆不都親眼看著嗎?”

“那時候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貝爾摩德下意識回複,“更何況他也沒反對……哦……”

原來如此。

她知道琴酒為什麼會用那樣充滿殺意的目光看著她了。

貝爾摩德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這什麼荒謬的遷怒……好吧,也不算遷怒。

琴酒懶得理她:“出去,我要換衣服。”

貝爾摩德很堅持:“我們聊聊,就幾分鐘。”

琴酒:“……”

他都快氣笑了:“什麼話要在一個男人換衣服的時候聊?”

貝爾摩德一怔:“你還在乎這個?琴酒,原來你是害羞的類型嗎?”

琴酒:“……”

琴酒:“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彆啊,”貝爾摩德輕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你說話的機會,至少要聽一聽我的求饒吧?”

而且她是真的非常好奇。

那位當事人都沒把自己的遭遇放在心上,琴酒還這麼在意?

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沒有隱藏,但……有必要?

琴酒作為既得利益者,安心享受就行了吧?

但她從來不是直接詢問的類型。

她小心的試探著。

“你們之間的感情很好。”

琴酒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懶得理會這種試探。

貝爾摩德又說:“其實他那幾年和你故意裝作冷淡的樣子,還派你到霓虹發展,看似是遠離權力中心,實際上也是遠離紛爭?”

“他寧願自己留在那邊被當成血庫,也不願意讓你留在阿美莉卡,有任何被掣肘的可能?”

“連你在霓虹這裡找了個替身都不在乎,隻是處理掉對方就跟你和好如初……”

“他可是存活時間遠超一個世紀的怪物,竟然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

貝爾摩德發誓,自己真的隻是好奇。

“琴酒,讓那種男人俯身心甘情願給你當狗的感覺如何?”

琴酒有些不耐。

貝爾摩德在說什麼有的沒的……

煩。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還沒有哦,”貝爾摩德有些訝異,“看來我奉承錯地方了?”

琴酒:“嗯。”

他的乾脆又嚇到貝爾摩德了。

她連準備好的言辭都差點卡殼。

“……咳。”

她勉強再度端起笑臉。

“總之,你就當我是個狗狗玩具,留給那位玩耍一陣子如何?”

“我會安靜呆在自己應該在的地方,不在你們麵前礙眼的。”

琴酒哼笑出聲。

“你還真是來求饒的。”

“嗯,所以能暫且饒過我嗎?”貝爾摩德很是坦然,“我暫時還不想死。”

琴酒:“你找錯人了。”

貝爾摩德:“什麼?”

琴酒終於正眼看她。

“我說,你找錯人了。”

“不管是奉承,還是求饒,你都應該找月影光希,不是我。”

“而且……我不需要玩具。”

貝爾摩德一愣:“什麼?”

“我說,”琴酒口齒清晰,一字一句,“我不需要狗玩具。”

那股巨大的荒謬感再度裹挾而來,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貝爾摩德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顫-抖。

“可是他……”

“boss他說……”

“他明明……”

月影光希那張似乎永遠溫柔可親、笑意盎然的臉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過。

他大力稱讚琴酒、恨不得將對方捧到最高處、自己窩在一旁休息樣子仿佛就在眼前。

都這樣在人前表現了,她竟然還能猜錯?

好荒謬。

琴酒:“……嗬。”

想也知道那個男人對貝爾摩德說了什麼。

那些甜言蜜語他早些年也聽過,確實很有迷惑性,那男人總喜歡將自己包裝成無害的柔軟模樣,總讓人覺得他很會委身逢迎……

嗯。

都是錯覺。

琴酒非常平靜。

他就是這份錯覺最大的受害者!

這該死的世道和倒黴的他……

“你沒發現?”他反問,“從很久發出前開始我就對他言聽計從了。”

至於是多久之前呢?

嗯……

大概是從十三歲被救回來開始吧。

之後的每一步,他都在任由男人擺布。

無論是在組織內一步步成為高層。

還是轉移到霓虹發展。

還是和年輕的情報商重逢……

他亦步亦趨,小心翼翼。

就像是被套上無形繩索的……家犬。

這根繩索隻掌控在月影光希的手中,但他從來不拉緊它。

作為主人來說,非常寬容。

但琴酒能清楚感覺到那股由內而外的戰栗。

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看透了他。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在意的要死,痛苦的要命。

怎麼試探都隻會得到寬容,怎麼僭越都隻會得到諒解。

仿佛自己人生的隨便哪一條路都是自由的,但偏偏的走動時卻清楚的感受到脖頸上套著的繩索。

他有無數次的機會逃離,也有無數次的機會反抗。

月影光希從來都沒有遏製他的行為,甚至還對他的成長萬分開懷。

但他根本不想從對方的身邊逃離。

哪怕是被月影光希耍的團團轉、儘情的玩弄了身體和感情,他也不想走。

既然不走,就要表現得機靈一點。

這樣……乖狗狗才會獲得犒賞。

早在十六歲那年,琴酒就對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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