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薛蟠的自我介紹,柳湘蓮著實感到意外,眼前之人竟是襄王的大舅哥,卻不知為何也敢站在外麵。
此人不可怠慢……
想到這裡,柳湘蓮抱拳道“在下柳湘蓮!”
至於自己的其他消息,柳湘蓮卻沒有透露的心思,一是無業遊民確實沒啥可說的,二是他不喜歡隨便跟人掏心掏肺。
當然了,所謂的無業遊民是他自謙。
自當初和白蓮教徒死戰,柳湘蓮救下朱景洪之後,他的人生就發生了逆轉。
經過對他長達數月的觀察,朱景洪終於確定他品性不錯,為人還算仗義正直。
故而在受封之後,柳湘蓮就被朱景洪用了起來,如今負責王府的十幾間商鋪。
現在有了正經營生,柳湘蓮每月俸祿能領上三十多兩,比起當初唱戲可好了太多。
他是昨天下午得的消息,讓他前來王府有事吩咐,至於什麼事則是一無所知。
“原來是柳兄弟,看兄弟如此麵嫩,不知今年多大了?”
好家夥,薛蟠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開始問人年齡了。
“再過一月,就二十了!”柳湘蓮語氣已然變冷,顯然已不想跟薛蟠多說。
其實柳湘蓮沒那麼小氣,還不至於彆人多問幾句就生氣,主要是薛蟠問話時的語氣和眼神,讓柳湘蓮感受到了被冒犯。
這樣“色眯眯”的態度,柳湘蓮這幾年可沒少遭遇,若非顧及薛蟠的身份,他早拳頭招呼上去了。
隻見薛蟠又靠近了一步,摸著柳湘蓮的肩膀說道“那你比我大幾個月,如此我得稱呼你為柳兄了!”
“在下愧不敢受!”
這兩人在外麵聊著,而此刻存心殿內,朱景洪正在接見賈芸。
到如今,賈芸絕對是他的得力乾將,上林苑工坊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關鍵是還有了顯著的研究成果。
到了今天,對火銃的實驗更多,對其性能有更穩固的把控後,朱景洪終於打算將其上奏皇帝。
所以現在,他要重新向賈芸了解情況,並讓其寫一道奏章由他轉呈禦前。
沒錯,奏章朱景洪不會自己寫,因為這邀功的意味太濃,還是讓下屬來邀功更好。
“就這幾天,你就把折子遞上來,到時我幫你轉呈禦前!”朱景洪坐在書案後,看著前方躬身而立的賈芸。
他的這番話,讓賈芸有些驚愕。
如果自己來上奏,功勞不就落在了自己頭上?
這……這可是潑天的富貴!
“王爺,工坊之事皆您一力支持,才有今日之碩果,小人不過是個跑腿的,哪敢……”
“此事不必多說,這既是給你的獎賞,也是給你的鞭策……往後好好做事,報答皇恩即可!”朱景洪極為乾脆道。
“多謝王爺抬愛!”賈芸再度跪在地上,叩謝著朱景洪的知遇之恩。
示意賈芸起身後,朱景洪說道“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榮國府那邊在治喪,該儘的禮數也不可忘!”
“小人明白,回去之後定會細心梳理,把情況好生謄寫下來!”賈芸格外認真說道,隻有賈家的喪事是提都不提。
作為賈家的遠支,賈芸並未受到賈家多少恩惠,所以談不上多強的歸屬感。
如今有了大好前程在眼前,他哪顧得上賈珍的喪事,反正府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會顯得少。
“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
賈芸退出了大殿,朱景洪先是喝了一口茶,便轉頭問向餘海“他們都到了?”
“都到了,就在殿外等候!”
“讓他們進來吧!”
“是!”
這邊賈芸出了大殿,就看到薛蟠和柳湘蓮。
“薛大爺,新年好……您怎麼也來了!”賈芸上前見禮。
正統十年幫薛蟠安頓,便是賈芸命運的轉折點,如今見了薛蟠他自會恭敬些,何況這位還是朱景洪的大舅哥。
“原來是芸兄弟,好些日子沒見了,有時間來我府上喝酒!”薛蟠爽快說道。
他跟賈芸是各論各的,在賈家時薛蟠就是長輩,在外麵他們便以兄弟相稱。
“隻是怕叨擾了薛爺,所以不敢貿然登門!”
“你我兄弟,說這些話可就外道了!”
二人正在瞎聊,卻見一宦官從殿內走出,開口讓薛蟠和柳湘蓮進去。
待這二人入殿,賈芸也就離開了,要把朱景洪交的差事辦好,他也有很強的緊迫感。
再說薛蟠二人進了殿內,朱景洪先是問了薛家的生意,然後又問了海貿的一些事,期間柳湘蓮也在認真的聽。
柳湘蓮很清楚,此刻問薛蟠的這些事,讓自己旁聽必有緣故,關係到前程的事他可半分不敢馬虎。
以前看不到希望才擺爛,如今有襄王願意提攜,柳湘蓮豈能不牢牢抓住機會,他也有個重振家門的念頭。
待薛蟠說完之後,朱景洪便提起做海貿的事,並明確此事柳湘蓮來負責,薛家要出一部分人來協助。
海貿這種事,當然具有很高技術含量,所以朱景洪才會用薛家人。
最開始規模肯定不會太大,從一條船慢慢到五條十條,一切都得慢慢來發展。
等到朝廷水師有了氣色,乃至於最終製霸太平洋,那這海貿生意就更好做了。
講完之後,朱景洪鄭重問道“湘蓮,交給你的差事,能不能辦好?”
“小人就是死,也要替王爺把事情辦妥!”
“好!”朱景洪滿意點頭。
“薛蟠……”
“臣在!”薛蟠勾著腰回話,顯得是格外的謙卑。
他如今已得戶部主事之銜,故而可以自稱為臣。
而他這卑微的動作和神色,也讓一旁的柳湘蓮大開眼界。
若非事實上如此,他真的會懷疑薛蟠不是襄王大舅哥,而是王府裡的奴仆。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臣聽見了!”薛蟠小心答道。
“下去之後你們多聊聊,要儘力配合湘蓮把差事辦好,不可推諉搪塞!”
“是!”
“你先下去吧!”
“是!”
薛蟠早想走了,這裡多待一刻他都覺得難受。
待薛蟠離開後,屋子裡就剩柳湘蓮一人。
盯著柳湘蓮看了幾秒,朱景洪方才開口“湘蓮這個名字不好,本王替你改一個,如何?”
想替人改名,要麼是近親長輩,要麼是主人。
朱景洪當然不是其長輩,故而這裡要替柳湘蓮改名,強調的是人生依附關係。
簡單來說,這是服從性測試,要得就是柳湘蓮一個態度。
沉默了一陣,柳湘蓮最終答道“多謝十三爺抬愛,小人感激不儘!”
“你名中有個‘蓮’字,蓮和可憐的憐同音,著實不太吉利,就將其去掉吧!”
說完這話,朱景洪平靜道“從今往後,你就叫柳湘吧!”
柳湘蓮本以為會大改,他都已經準備好接受,卻沒想到朱景洪會這樣改,如此他當然願意。
朱景洪堂堂親王,關心他這無名小卒的榮譽,如此知遇之恩他又豈能不感激。
“小人柳湘,多謝王爺厚愛!”柳湘蓮鄭重叩拜,當然往後他就叫柳湘了。
示意其起身後,朱景洪接著說道“從今天起,你就等於重活一回,此前潦倒已是過眼雲煙,往後要珍惜機會,重振你柳家的門楣!”
“王爺教誨,小人謹記!”
“出海的批文很快會下來,到時會派人通知你,務必要好生做事!”
“小人便是豁出性命,也絕不叫十三爺失望!”柳湘做出了保證,更在心裡發出了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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