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洪的感慨隻是一時,指揮作戰這麼長的時間,更慘烈的情況他已經見過,心裡承受能力已是格外的強。
簡單祭奠英靈之後,朱景洪又來到垮塌城牆處,這裡已經開始在重新修築。
“大帥,這就是哈密守將鐵布爾!”羽林右衛指揮使劉玉東稟告道。
其他準噶爾士兵的屍體都被搬走了,唯獨鐵布爾屍體還留在原地。
鐵布爾是被羽林右衛所殺,所以劉玉東專門吩咐將其留下,好讓朱景洪看到本衛的功勞。
“埋了吧!”朱景洪反應平平道。
劉玉東已準備好謙遜幾句,卻沒想到朱景洪隻來了這麼一句,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
而周圍陪同的其他幾位指揮使,此刻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若非朱景洪在他們就笑出來了。
在哈密城內轉了一陣,朱景洪就去到了官署,並在此處召集將領簡單議事,主要是關於城內駐防安排。
安排了這些事,朱景洪開起了閉門會議,參會者僅柳芳梁潛和黃清。
“諸位,如今已是九月末了,天氣越發的寒冷,再打大仗已不太可能!”
“我的意思是,各部皆收回哈密附近修整,待度過隆冬後視情況再行征伐!”
主位上,朱景洪提出了看法,這也是此前就議過的事,眼下不過是為了最終確認。
“王爺這話有理,如今這麼冷的天兒轉運糧草也難,再想長途遠征必得多加準備才行!”黃清第一個出來附和。
沉默幾息後,隻聽柳芳說道“大帥所言有理,往後越發寒冷,不利於長途作戰,再起征伐需等開春之後!”
緊接著,梁潛也表示了讚同,於是他們四人達成了一致。
“那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們聯名向朝廷上奏吧!”
“此外可以下令,青海行都司、女真、藏地和蒙古諸部,撤回哈密城周邊駐紮修整!”
“還要命各部核實上報軍功,三天以後咱們開慶功宴!”
“還有,把符合此前我所定下標準,軍功格外突出的士兵選出來,本帥要在慶功會上親自嘉獎!”
嘉獎將領是朝廷的事,如今朱景洪立了這麼大功勞,當然不會再去做這些犯忌的事,以免讓皇帝對他多生疑心。
但表彰普通士兵,卻不會牽扯太多,而且還符合他的人設。
一連幾道命令下去,底下的人可就有的忙了。
待柳芳幾人離開後,朱景洪又接見了錦衣衛的人。
南鎮撫司的這些密探同樣立有大功,所以朱景洪先是誇讚了他們,然後就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任務,聯係伊犁城內的錦衣衛並打探消息。
這些事情全部安排後,朱景洪才在餘海等宦官伺候下,脫下了身上的甲胄。
“十三爺……”
琪琪格端著茶盤,進到了房間裡麵,臉色燦爛笑容看得人賞心悅目。
琪琪格作為準噶爾的“公主”,正常來說無法自由出入此間,她能隨意走動便是通過朱景洪的默許。
對於美女投懷送抱,即使其或許彆有目的,朱景洪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琪琪格再怎麼折騰,在朱景洪看來也是小兒科,反手之間就能將其捏死。
“為何不是諾敏過來?”朱景洪坐到椅子上問道。
來到朱景洪身邊,琪琪格笑著說道“那丫頭見她父親去了!”
“她還是年輕一些,做事總不太周全,臣妾在宮裡學過規矩,照顧十三爺是再合適不過!”
說話之間,琪琪格已來到朱景洪跟前,動作略顯浮誇的展示著自己身姿。
而這個時候,她已自稱為“臣妾”,著實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朱景洪的吃喝,一直是由身邊宦官負責,琪琪格端來的茶水,同樣是從宦官處得來。
而且從她接過茶盤開始,就有兩名宦官一直盯著她,保證其沒有下毒的機會。
結果琪琪格遞來的茶杯,朱景洪遂笑著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想要什麼?”
順勢坐到朱景洪懷裡,琪琪格攬住他的脖子,說道“臣妾想要什麼,此前不是已經說過了!”
“妾身隻想跟在十三爺身邊,一起打回伊犁城去……親眼看著我那些仇人死!”
琪琪格的這些話,無不表明她是個危險的女人,正常來說朱景洪一定會舍棄。
但此時他卻覺得,這丫頭很有利用價值。
除了可以利用她打擊準噶爾士氣,琪琪格更大價值在於她汗女的身份,待在朱景洪身邊又可以令其自汙。
沒辦法,連戰連捷打敗準噶爾,朱景洪如今的聲望,說是如日中天也不為過。
朝臣的攻擊他其實不怕,就怕老頭子懷疑他,所以不乾點兒蠢事他實在不安心。
當然了,如今他這身份地位,乾蠢事也要有選擇的乾。
魯莽之類的人設既然丟了,再立個好色的人設也不錯……朱景洪如是想到。
人還是要有弱點,才可以讓彆人放心!
把琪琪格抱在懷中,朱景洪笑著說道“這件事可麻煩了,咱們得好生商議才行!”
感受著朱景洪體溫,琪琪格雖然表麵熱情,實則心裡已是怕得不行。
但她仍強撐著自己不慫,而後說道“王爺……咱們進去說吧!”
她怕的是,朱景洪就在這裡辦事,這麼多宦官看著實在是太尷尬。
將琪琪格橫抱著站起來,朱景洪笑著說道“咱們是該進去慢慢說!”
言罷,朱景洪也沒多耽擱,便抱著琪琪格往裡間去了。
這兩天他腦子裡都緊繃著弦,此刻正好借機好生放鬆一下。
他二人正快活時,諾敏也從外麵回來了,便直接找向了朱景洪的住處。
“諾敏姑娘,王爺現在不方便!”餘海攔住了諾敏。
“王爺不方便?連我也不能進去?”諾敏皺眉問道。
這樣的情況,諾敏可從來沒遇到過,所以她才會提出質疑。
餘海是個實誠人,外加諾敏平日對他客氣,於是解釋道“琪琪格姑娘在裡麵!”
“她在裡麵?在裡麵乾什麼?”諾敏問道,有種自己珍愛東西被人搶了感覺。
“這……奴才也不知道!”餘海說了句昧良心的話。
“我要進去看看!”
諾敏的這句話,著實驚訝到了餘海,他還頭次聽到這種要求。
“諾敏姑娘,這不太妥吧!”餘海提醒道。
其實諾敏說的是氣話,她當然知道不能進去,於是她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等著一會兒完事了再進去。
而她這一等,便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房間內才徹底安靜下來。
大概過了一陣,房間門從裡麵被打開,朱景洪出現在了門口。
此刻他外著墨藍色雲紋圓領袍,表情看起來格外放鬆,同時臉上都掛著笑容。
“果然是新鮮的好!”朱景洪心中感慨。
“十三爺,您終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