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沒一會兒,寶釵卸下冠服的寶釵來到精舍外,向著皇後叩頭行了大禮。
“臣媳叩見母後!”
放下書冊,楊清音目光掃向寶釵,說道“進來吧!”
“是!”
待寶釵進入房間,楊清音便命人搬來凳子,讓寶釵可以坐著說話。
再三道謝後,寶釵總算坐到了皇後麵前,極為恭敬稟告道“啟稟母後,兩位王妃皆已選得,隻等禮部……”
寶釵詳細彙報著情況,但楊清音卻沒有太認真聽,情況如何她已經知曉。
待寶釵說完,楊清音便說道“你做事我還是放心!”
“前兩日東廠奴才上報,說有百姓拿了散布流言的賊人,還搜尋到了一些線索,檢舉的狀子都遞到了長隆縣衙……”
“今日此類案件極多,長隆縣衙安排次日遣人查問,可就在長隆縣衙查問之前……有賊人闖入這些百姓家中,打砸之後毀了證據還把百姓抓的人給放了!”
寶釵很清楚,皇後說的是那件事,但她此時一點兒不慌,因為事情還在她掌控之中。
“竟有此事,賊人未免太過猖狂,該讓官府嚴加整飭才是!”寶釵附和了一句。
楊清音微微一笑,而後說道“你可知道,乃前去襲擊百姓的凶徒,其真實身份乃是何人?”
聽到這話,寶釵神色一緊,當然這也是她裝出來的。
“母後……莫非知道?”
這裡需要超高的演技,才能把想掩蓋憂懼的感覺呈現出來,但寶釵非常自然的做到了。
從做出決斷的那一刻開始,她其實就在等著今天這情形,為此她已私下多次演練過。
“我不知道……”
觀察著寶釵的細微神色,楊清音笑著說道“但東廠的人知道!”
“那些襲擊百姓的賊徒,竟然是錦衣衛的人,你說此事稀奇不稀奇?”
果然被東廠盯上了,果然此事瞞不過母後,還好我當機立斷處置此事……寶釵暗自感到慶幸。
隻見她眉頭緊皺,表現出一副緊張的模樣,也讓皇後更是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伱向來聰慧,你說說看……為何錦衣衛的人,會無端襲擊襲擊那些百姓?”
“背後是誰指使?其目的何在?”
皇後的發問,越發顯得有壓迫感,下一刻寶釵直接跪倒地上,而後扣頭道“媳婦有罪!”
看著跟前跪著的寶釵,楊清音不緊不慢理了理衣袖,隨後問道“好端端的……為何請罪?”
寶釵答道“媳婦不敢欺瞞母後,錦衣衛那邊是媳婦打的招呼,讓他們去動手打砸放人……”
楊清音目光如炬,冷冷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當日長隆縣收到投告,此事亦被錦衣衛探知,他們遂遣人查探其中細節!”
“此前王府太監跟錦衣衛打過招呼,故其得知內情便派人來王府報信,媳婦得知……”
“得知此事內情,便料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就命錦衣衛將此好事之徒驅逐!”
林紅玉絕不會想到,讓倪二周密計劃落空的推手,竟是他們想要效忠的襄王妃。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是栽贓陷害!”楊清音目光越發清冷。
“隻因……”
抬頭看向皇後,寶釵壯著膽子說道“那些胡亂攀咬之言,母後又何必要聽!”
這幅神情,當然也是演出來的。
她派了鄧安去盯梢,鄧安發現了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所以寶釵篤定帝後二人已知實情。
既然帝後二人已知睿王暗地裡的勾當,寶釵自覺沒必要再把這件事捅出來,所以她才臨時調整了策略。
她打算給立個“顧全大局”,以至“忍辱負重”的形象,借此再狠狠踩睿王府一腳。
端起茶杯,楊清音慢悠悠說道“我倒真想聽聽,那些人是如何胡亂攀咬!”
“媳婦不……”
“說!”
楊清音難得發怒,嚇得寶釵又把頭低了下去。
'“那些人所謂的證據,說是婷妹妹跟六哥府上有瓜葛,意圖……意圖聯手謀王妃之位!”
“此事太過荒唐,媳婦是萬萬不信的,母後也千萬不可相信!”寶釵又找補了一句。
她這完全是欲擒故縱,但不得不說其演技夠好,讓皇後真的信了她的說辭。
“所以你就讓人把證物毀掉?連審都不讓人審?”
“此事一但擺到台麵上,無論如何都隻會讓皇家蒙羞,媳婦實在不忍見母後心憂,所以才自作主張……”
經寶釵這麼一說,事情性質又有不同。
她這豈止忍辱負重,這完全純孝至極。
於是不可避免的是,楊清音又拿寶釵與另兩位對比,於是再度得出小兒媳婦最得體懂事。
“你這丫頭……此事牽扯甚大,如何處置自該由我與陛下決斷,豈是你能橫加插手?”
楊清音依舊板著臉在教訓,然後語氣中已帶有關切之意,寶釵自是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
一番提點之後,楊清音忍不住歎道“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容易吃虧!”
從表麵上看,此前流言是衝著寶釵去,這讓她確實吃了很大的虧。
但更讓楊清音不滿的是,如今城裡新傳出的流言,尤其那些“功比秦王”的險惡之語,簡直讓她恨得想殺人。
想來又是那兩個蠢材挑弄是非……楊清音心中如此判定。
但這次,她確實冤枉了倆兒子,可惜那兩兄弟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事情既然過去也就算了,往後有什麼委屈……儘可以來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撐著扛著!”
“也怪那小畜生不省心,非要跑到西北打打殺殺,讓你個弱女子在京撐著王府,待他回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
寶釵再次叩拜,而後說道“王爺也是為了朝廷,還望母後寬宥!”
孝敬公婆,愛護丈夫,維護家族……是標準的好兒媳人設。
什麼貪財,什麼小心眼兒,什麼年少失怙,跟這些優點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好了好了……瞧把你擔心的,我還能打死他不成?快些起來吧!”
擦了擦臉上的淚花,寶釵方才自顧著起來。
“是!”
眼看皇後茶杯要空了,於是又親自上前替她倒上,主打一個悉心勤快。
這樣體貼入微的尊敬,比起陳芷敬獻各種珍奇,效果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說這小子,如今該到了何處?”
雖然朱景洪每天都回傳消息,但滯後性實在太大,所以其行程隻能大致估算。
寶釵答道“昨日傳回的消息,說已經過了臨潼,隻怕三五天就到京了!”
“九月末啟程,半個月趕路兩千多裡,這一路又不知要受多少苦!”
剛才還說要教訓兒子的皇後,此時眼中滿是關切之色,看得寶釵心中很是鬱悶。
隻聽寶釵答道“王爺也是為提前趕到,好給太上皇祝壽!”
“他是個孝順孩子……”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寶釵隻覺得好笑,畢竟砍死幾百人的殺神,怎麼看都不算是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