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不讀書的人,反倒教訓起我來了……朱慕椿心裡越發不爽。
他這樣的年紀,正是好強爭勝的時候,有這樣的心思自是很正常。
“誒……那什麼嘉德院走那邊?”
對東宮內部他不太熟,沒個人領路還真不行。
跟上來後,朱慕椿笑著說道“十三叔,你不是說侄兒什麼都不懂,如今還不是要問我!”
“不說算了……我還是直接去後園赴宴吧!”
引朱景洪去書院,是太子交給朱慕椿的任務,朱景洪不去後者就交不了差。
“十三叔,十三叔……這邊這邊……”
見朱景洪亂走,朱慕椿自己就急了,於是連忙跑到朱景洪前麵。
好說歹說之下,朱景洪才勉強給了他麵子,跟著一道去了嘉德院。
今天乃是送彆的宴會,如果不是學士們連番勸說,朱景源肯定不會安排這次會見。
好端端的兄弟送彆,這麼一弄就有了彆的意味,讓朱景源心裡很不舒服。
但他也知道,學士們之所以見朱景洪,為的還是江南的那些事,所以他也隻能選擇妥協。
進到書房,朱景洪便見太子高坐,其下左右各有三四名官員。
見朱景洪到來,這些人儘皆起身行禮,而朱景洪則向上位的太子行禮。
“十三弟,坐下說話!”太子神色謙和。
太子左右的第一個位置都空著,顯然是給朱景洪和朱慕椿所留。
此時朱慕椿坐到了右側,那顯然左側就是朱景洪的。
隨意坐到椅子上,朱景洪似笑非笑道“四哥……不是說是赴宴嘛,這怎麼跟上朝似的?”
這話讓朱景源很尷尬,但他還是解釋道“十三弟,他們久仰你的大名,隻歎未能與你一敘,故而趁此機會要見你一麵!”
朱景源說完這句話,此番會見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在他話音落下之後,便聽徐新安說道“十三爺……聽太子殿下說,你願匡扶正義,挽救金陵賢良士紳,臣等實為感激!”
“早知十三爺古道熱腸,如今臣等算是見識了……”
自徐新安開始,這些東宮屬官就開始跟朱景洪戴高帽,在捧他的同時也逐漸轉移話鋒。
乃至於說到最後,意思變成了朱景洪若不及時前往金陵,引得士紳被戮他就是罪人。
本來朱景洪心情還挺好,可被這些雜碎一番道德綁架,他心裡彆提有多窩火了。
“砰砰”兩聲,朱景洪敲打著桌子,讓現場眾人總算安靜了下來。
“諸位……可彆光說金陵的事,你們答應幫我的事,如今可連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說什麼我不去金陵,我雖沒去金陵……可該做的都做了!”
本身和東宮就是交易,這些人非要給你談感情,朱景洪當然得讓他們清醒一下。
“把林家姑娘許給庶子你們積極,為何許給我這樣的賢王……你們反倒毫無動靜!”
朱景洪自稱的“賢王”,是這些人剛剛誇獎出來的,此刻被引用眾人也隻能認。
是啊,好姑娘寧願給一個庶子,也不願許給眾所周知的賢王,這件事肯定是不對的。
既然不對,那就必須要改正。
邏輯推演到這裡,東宮學士們都很為難,主要是他們沒想過主動操作。
在東宮學士們看來,這件事得等起了風波之後,他們再站出來平事。
畢竟這種事他們主動,就顯得太沒有節操了,東宮和清流的聲譽,能維護還是要多維護一些。
見眾人不說話,朱景洪再度開口“諸位,都說投桃報李……我幫了你們大忙,你們總該有所表示吧!”
“一個丫頭而已,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和金陵的鬥爭,乃至於東宮大局相比,林黛玉這位清流嫡女,還真就是微不足道的事。
又是一番沉默後,徐新安說道“十三爺,此事終究不合製度……”
“若臣等現在就運作,林如海得知隻怕會有怨氣,若他倒向睿王……”
此前倉促間他們提出聯姻,想的就是以東宮威壓林如海,間接以“親上加親”道德綁架,最終實現逼迫其就範的心思。
雖然這道計劃擱淺,但後來學士們還是深入了解過情況,才知道提出的聯姻根本沒有落實可能。
不但賈家那小子太廢,且林如海太過愛護女兒。
東宮眾人慶幸的是,沒等這件事發展到碰壁,就因朱景洪的緣故終止了。
否則的話,他們不但會得罪林如海,還會把朱景洪給得罪死。
“林如海那邊,該你們派人去說服才是,左右你們也想過聯姻,我和四哥乃是親兄弟,和林家親上加親也未嘗不可!”
朱景洪本是隨口一說,卻聽得在場眾人眼前一亮,直道這未嘗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隻聽徐新安說道“十三爺放心,您的事臣等自會上心,勸林如海將女兒送入王府!”
“我讀書少,你們可彆騙我!”說這話時,朱景洪捏了捏拳頭,“劈裡啪啦”的聲音嚇壞了眾人。
他是以實際行動威脅眼前這幫官員,為的便是讓這些人生出緊迫感,不要光想著在他身上薅羊毛。
接下來的談話,全都是些沒營養的話,朱景洪還是跟他們虛與委蛇,大家麵子上都挺好看。
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這場會談才正式結束。
待這幫官員們離開後,朱景洪催促著太子一起往後園走去,朱慕椿自然也跟著一道過去了。
再說後園設宴之地,樓台上寶釵與元春同坐,隻因現場她二人身份基本對等。
當然朱雲笙也有這資格,但她是個坐不住的人,所以不想跟“長輩”待在一起。
且說這姊妹二人一番閒聊後,寶釵突然問道“對了,為何不見那位妙玉師傅?”
在朱景洪此前赴西北期間,妙玉數次到襄王府拜見寶釵,二人之間聊得來勉強算朋友。
元春笑著解釋道“半月前她說要去燕山,好像是赴什麼法會!”
所謂燕山,其實就是幽雲之地,在太宗年間被改稱燕山。
“燕山遠隔千裡,她這一趟出去可遠得很!”寶釵感慨了一句,然後沒有再多問下去
元春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卻聽有人高呼“太子駕到”,於是她便將目光掃向了聲音來處。
而此刻花園樓台上,鶯鶯燕燕們也都停止打鬨,來到扶欄邊看向走來的朱景洪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