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鎮國中尉朱怡镔,參見王爺!”朱怡镔很麻溜的跪了下去。
在他身後,燕藩眾人也都跟著跪了下去,以最尊崇的方式迎接朱景洪的到來。
“鎮國中尉……”
念出了這四個字,朱景洪亦不免心生感慨,畢竟在他原本時空中,燕藩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
可到如今,居然隻是區區鎮國中尉,比起忠順王這等“水貨”可差太遠。
“免禮!”
“謝王爺!”朱怡镔小心答道,隨後緩緩站起身來。
走到朱怡镔麵前,朱景洪徐徐說道“說起來,你還是我叔叔輩!”
一聽這話,朱怡镔立馬又跪了下去,隨後說道“王爺此言,臣萬不敢當!”
按本分來說,朱怡镔確實是朱景洪的叔輩,但如忠順王朱鹹鏌都不敢擺叔叔的架子,他朱怡镔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說什麼“叔叔輩”。
看著眼前身著大紅色雲紋圓領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大明親王,朱怡镔神色間的惶恐猶如實質。
朱景洪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會把老頭兒嚇成這樣,於是補救道“好了……且起來吧,我這裡這麼多規矩!”
“是!”
不怪朱怡镔過於小心,實在是以朱景洪這等人物的實力,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削去他的爵位。
小小一個鎮國中尉,即便在京城也算不得什麼,把他辦了甚至不需要通過皇帝。
邁步走向前方,待來到燕王府大門前,朱景洪抬頭看向了上方牌匾。
如今燕藩最高爵位是鎮國中尉,意味著再傳兩代便無爵可傳,與其他藩府一樣消失在歲月長河中。
“比起吊死在煤山上,後人能得安穩傳承,香火不絕……即便無爵也屬善終了!”朱景洪暗暗想到。
隨後,他便邁步走上了台階,向著燕王府內大踏步的走去。
比起他的襄王府,這些在國朝之初建起來的藩府,其規模要大出許多。
朱怡镔則是一路陪著朱景洪,向他介紹其王府內部各項情況,最終朱景洪被引到了銀安殿。
大明各親王府內,宗王寢殿都叫銀安殿,這都是太祖朱元璋定下的死規矩。
“你若無事,就暫且退下吧!”朱景洪對身側的朱怡镔道。
“是!”
言罷,朱怡镔退出了銀安殿。
待走出大殿之後,朱怡镔方才鬆了口氣,隻道這第一關總算是過了。
才走下台階,朱怡镔便看見了迎麵而來的餘海。
他當然不認識餘海,卻知道此人衣服上圖案代表的品級,於是他立刻上前說道“公公,在下鎮國中尉朱怡镔,王府之內若缺了什麼東西,您隻管跟我說就是!”
“嗯!”
應了一聲,餘海直接越過了朱怡镔,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事實上他也確實無須把後者放眼裡。
鎮國中尉,即便是從二品的級彆,在餘海這裡也根本排不上號。
當然,這不是說餘海無禮,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待他進入寢殿之後,便直接來到了朱景洪的麵前,行禮後說道“王爺,燕山諸文武大臣,已在承運門外候召!”
坐到燕王朱棣曾坐過的王位,朱景洪徐徐說道“告訴他們,我已經累了,今日覲見就免了!”
“是!”
正當餘海要轉身離開,朱景洪又補充道“再告訴寧萬福,就說……明天我要去通州衛看看,讓他自己及時做好準備!”
“是!”
待餘海退出之後,朱景洪才走向了寢室方向,這裡燕藩精心準備鋪褥等物,此刻已全被宦官們騰了出來,換上了從京城帶來的精致被褥。
此番朱景洪出京,帶的行李都有十幾大車,囊括了衣食住行幾乎所有器物。
簡單來說,他人在外麵卻不會用外麵的東西,隻為了把安全做到最極致的程度。
寢室這邊沒啥可看的,朱景洪便起了遊覽王府的心思,反正見官員他是全無心思。
“王爺,你不去見那些當官兒的?”諾敏適時出現在朱景洪身後。
為了和朱景洪獨處,諾敏剛才使了點兒心計,騙甄琴說朱景洪要見燕山文武,後者就獨自往園子裡轉悠去了。
“不想見,見了也煩!”朱景洪隨口答道。
“王爺已不打算去西北?”
諾敏的則這句話,確實讓朱景洪感到意外,但他細細一想又覺得正常。
諾敏雖是草原兒女,卻也是從小泡在詩書裡,很多事情她都看得清楚。
雖然平日裡咋咋呼呼,但跟琪琪格這種真“莽”的人想必,她其實有一顆慧心。
“我爹不用我,我又能如何!”朱景洪平靜答道。
“皇帝既不用你,你何不自己做皇帝!”
好家夥,這句話差點兒沒把朱景洪嚇死。
幾乎在一瞬間,他便把諾敏嘴給捂住了,然後極為警惕的望向了左右。
好在此刻周圍無人,方讓朱景洪安心下來。
“丫頭,這話可不能胡說!”
“難道你不想當皇帝?”諾敏反問道,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率。
“丫頭,你說這話可是要掉腦袋的!”朱景洪沒有正麵回答。
“我實話實說罷了,十三爺若要殺我,隻管動手便是了!”諾敏目光清澈,非常坦誠的與朱景洪對視。
朱景洪當然不可能跟諾敏表明心跡,便見他平靜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伱這話會讓我掉腦袋!”
諾敏依舊真誠說道“但在我心裡,隻有你才配做皇帝!”
依舊看著諾敏,即便知道她是坦誠相待,朱景洪心中亦不可避免生出殺意。
這樣窺伺他內心的人,不除掉他實在難以心安。
但好在他有理智,知道諾敏不會有異心,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看著遠處花卉說道“為何跟我說這些犯禁之言?”
“因我心中不平!”諾敏語氣憤然。
“有何不平?”
諾敏答道“你是戰神一般的人物,皇帝嫉賢妒能將你束之高閣不用,致使明珠蒙塵……我心裡看著難受!”
再度看向諾敏,確定她這話是真心實意後,朱景洪的心才放鬆了一些。
神色冷峻,朱景洪徐徐說道“這些話裝在心裡,再不可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