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漢城去過年,這無疑是非常冒進的想法,在場的將領們基本沒這麼樂觀。
當然,朱景洪也隻是開個玩笑,他也不覺得進展會這麼快。
“明天進攻,諸君務必按照計劃,果斷執行……告訴下麵軍士,本王坐陣指揮,必會賞罰分明!”
說到這裡,朱景洪斂去笑容,神色肅然道:“有功者升官發財,戰死者必得厚恤,臨陣退縮者……嚴懲不貸!”
“都聽明白了?”
在場蔡傳勝官階最高,隻聽他第一個起身回應道:“臣等聽明白了!”
“嗯?”朱景洪目光掃向其他人。
其餘武官紛紛起身,躬身行禮道:“臣等聽明白了!”
一場軍議就此結束,然後眾人各自返回軍營。
才回到住處,餘海就迎了上來,並遞給了他一個信封。
在朱景洪看來,如果明天不出意外,有七成把握能打過江去,占領灘頭並大軍渡河。
“傳話給陳雲泰,讓他會同南司那邊,多和朝鮮的忠正之士聯係,引導他們棄暗投明……”
此番平叛,明軍掌握了戰略上的主動,可以任意選擇地方登陸作戰,朝鮮被動防守很容易左右支拙。
這一次,除了侍衛們,就隻有幾個參謀跟著,蔡傳勝等將領都去了一線指揮。
正麵戰場在較量,而地下的間諜較量,其實也一直在進行。
拂曉,朱景洪來到了軍陣後方的高地,這裡距岸邊一線陣地不過兩百米,可以清晰觀察己方和對麵的情況。
“頂住,頂住……誰敢亂動,我砍他的腦袋!”彈壓的軍官領著親衛,揮動鞭子抽打著沿途士兵。
雖然是佯攻,但僅限於朱景洪和蔡傳勝知道,所以這是一份有可行性的計劃。
因為提前準備好了一切,早晨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渡河的船抬到岸邊。
在這最關鍵的灘頭位置,臨近十裡範圍內明軍一直嚴格管控,所以朝鮮很難派遣探子渡河打探。
而其中新換發的火炮,射程起步都有五六百米,已能威脅到對麵指揮中樞。
沒辦法,他頂著炮火防守,傷亡便無可避免。
雖然有夜色掩蓋,但明軍這邊的動靜,還被對岸的哨探察覺到了,於是他們立即將情況往上報。
南司的奏報,每隔一兩天朱景洪都會收到,對此他已不再感到意外。
除了這件事,信裡還講了漢城的新情況,領議政陳泰民在滿朝共保下,最終被判了流放。
人頭就是軍功,軍功就是銀子和地位,而眼下他們隻需要去收割。
吩咐完這些事,朱景洪坐回了椅子上,再度翻看起了明日的作戰計劃。
“人呢?”
前線的士兵們,全都把船推進了水裡,他們隻需劃過百米左右距離,就能到達對岸與敵交戰。
而明軍最精銳的火炮,其射程你能達到八九百米,如今隻裝備到了侍衛親軍。
這些第一線的士兵,都配發了最新的鎧甲,看見對麵敵軍著甲不到三成,這些挑選出的勇士們躍躍欲試。
“是!”
除此之外,中軍兩側還要部署炮兵,這裡也緊鑼密鼓的忙碌著。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天還沒亮的時候,明軍士兵就已開始行動起來。
對麵列好的軍陣,在火炮覆蓋射擊下,很快就產生了傷亡,即便他們已經做了防備。
當然,僅以目前明軍的水平,其實也已經足夠用了。
今日明軍之陣容,比起前幾日宏大了做,朝鮮人再傻也知道危險,隻是他們發現得晚了些。
戰鼓之聲擂起,軍令一級一級往下傳達,士兵們用力劃動著船槳,如脫弦利箭向前飛馳而去。
與此同時,中軍兩側的火炮開始開炮,現場一時間硝煙彌漫。
“王爺,是朝鮮錦衣衛送來的!”
比如第一輪齊射之後,對岸朝鮮軍隊不過死傷七八十人,但其軍陣竟有不穩之跡象。
今日明軍到底是佯動,還是如以往那般虛張聲勢,對岸負責守備的將領拿不準,但他仍下令岸邊守軍嚴加戒備。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悲傷的情況,朝鮮錦衣衛遭受了重創,當然這也怪他們自己貪婪,兩國交兵居然還不想儘辦法隱藏自己。
“進攻!”朱景洪淡定道。
“不管成與不成,都能吸引朝鮮火力,給安州那邊減輕壓力!”
反之亦然,明軍也無法渡河抵進偵查,雙方隻能白天靠目視觀察情況。
拆開信封,裡麵講的是朝鮮最新的情況,重點介紹了日本軍隊登陸,大約是三萬步軍。
顯然明軍是要進攻,朝鮮方麵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調集臨近軍隊來增援。
火炮與火銃刀槍不同在於,被他命中便是支離破碎,對士氣的影響尤在殺傷之上。
明軍這邊的火炮,最差射程也在三百米,簡單來說能把對岸覆蓋一百多米。
餘海答道:“被對岸巡邏軍士發現,好不容易逃出來,受了重傷……正在醫治!”
“準備放箭……”
“準備開火……”
看著明軍靠近的船隻,朝鮮軍隊中的軍官們,開始命令手下準備迎敵。
但在下一刻,他們迎來了明軍的第二輪炮擊,於是朝鮮軍隊最重要的任務又成了穩定軍心。
這就是國力強大的好處,可以利用武器優勢進行打擊,儘最大可能給己方創造優勢。
反觀朝鮮一方,他們也有十幾門岸防炮,可是無論裝填速度還火力密度,比起明軍都如天壤之彆。
以至於他們的兩輪齊射,竟未能取得尺寸之功,隻打翻了一艘渡河小船。
而整個江邊,渡船共有五十多條,每條船上都有三十名士兵。
“殿下,咱們的人的人要登岸了,應當命令炮兵停止射擊!”
朱景洪的指揮部內,一名參謀適時提醒。
朱景洪點了點頭,說道:“傳令吧!”
參謀的任務分得很清楚,會在適當的時候提醒朱景洪決策,有效降低主帥的工作量和疲勞值。
這些參謀是從各衛所選調的副千戶,個個都屬於精乾之士,濫竽充數者在朱景洪身邊根本混不下去。
經過這段時間磨合,才達到了當下這種水平,這其中朱景洪的功勞不小。
待炮機停止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第一批登陸船便已靠岸,隨即他們迎來了劍雨和火銃。
雖然有精甲和大盾護身,但還是有十幾名士兵當場陣亡,而餘下陸續登陸的士兵們,則是提著刀槍不顧一切往前衝。
隻有往前衝,把前方的敵軍衝散,他們才有贏的機會。
登陸的明軍有一千五百餘人,而朝鮮方麵守軍不過四千餘人,將其衝散其實不算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