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套的王妃命婦,這是寶琴第二次看到,上次還是寶釵出嫁時。
在寶琴仔細打量時,寶釵平靜道:“舟車勞頓,你們也各自歇歇去吧,晚上回來若有時間,咱們再一起說話!”
說完了這句,寶釵便在女官陪同下走出大殿,外麵已有轎子等著她。
寶琴等人送到了銀安門外,最後目送著寶釵一行離開。
到這裡,寶琴懸著的心方才落下,而此時甄琴已開口邀請她到自己的住處。
剛剛熬過最難的一關,寶琴可謂是心力交瘁,哪還想跟甄琴去廢話,便以身體乏累而婉拒了。
待甄琴諾敏離開,林紅玉便來到了寶琴身後,笑著說道:“寶琴姑娘,婢奉王妃之命,帶您到住處去!”
“您請跟奴婢來!”
“多謝了!”
隨後在林紅玉的帶領下,寶琴走出了銀安門,同樣來到了王府西南角。
這是王府外院,本就是用來安頓客人,寶琴住這裡非常合適,此前迎春探春來拜訪時,也是在這裡過得夜。
這裡一共有四處院落,其中張小月被安排在了沉心院,朝鮮眾女住在含輝院,而寶琴則是含輝院的隔壁桂香院。
跟隨寶琴赴京的丫頭婆子,加起來也有十幾號人,此時已將行李大致安頓好。
所以當寶琴進到院內,眾人已分列左右迎候她。
“姑娘,外麵有當值的內侍,王妃已吩咐過,您想要什麼隻管派人跟他們說,奴婢這就告退了!”
“多謝,慢走!”寶琴依然很有禮貌。
待林紅玉離開後,寶琴的小丫頭便迎了過來,興奮的說著王府內的奇景,顯然這裡讓她們開了眼界。
也隻有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寶琴才會感到放鬆一些,微笑著聽眾人講話,然後漫步打量起這房子來。
這處院子麵積不小,分正房和東西兩側的廂房,每一處都各有好幾間屋子,住三四個人輕輕鬆鬆。
而在她的隔壁院子,朝鮮眾女也各自安頓好了,幾?伺候過朱景洪的人都住到了正房,樸真英幾人則是住在東西廂房。
和寶琴帶了丫頭婆子,且寶釵額外派了侍女去伺候不同,朝鮮眾女除了四個洗衣送飯的婆子,另外隻派了兩名宦官守門而已。
換句話說,除了洗衣服和送飯這兩件事,其餘的事她們都得自己做,待遇基本和府中奴仆看齊。
暫時安頓好了,李慧真是個閒不住的人,立馬就來到廂房幫樸真英的忙。
樸真英本身平民出身,鋪床疊被對她而言是日常,所以她更早一些就收拾好了,此時就坐在屋子裡發呆。
於是李慧真改變主意,便邀請她一起出去轉轉。
剛才李慧真已經問了,至少在這一片彆院區域,她們這些人不會受到限製。
樸真英雖不情願,可在李慧真強拉下還是跟著出去了,然後他們就來到了桂香院外。
站在門口,李慧真停下了腳步。
主動來到大門處,李慧真大膽問道:“敢問公公,這裡麵住的寶琴姑娘?”
“正是!”
“能否進去拜會?”李慧真接著問道。
“得需通報!”
意思就是不能隨便進,尷尬的道了一聲“多謝”,李慧真便自覺離開了。
“人家跟咱們不熟,何必要去拜會?”樸真英麵帶不解問道。
拉著好姐妹走遠了些,李慧真方說道:“你不知道她是王妃的妹妹?”
“知道,那又如何?”
“若能跟她搞好關係,好處可謂多不勝數!”
“人家不一定看得起咱們!”樸真英說出了非常現實的問題。
李慧真目光深邃:“所以剛才我沒進去,而是要等合適的機會!”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而如今襄王府這麼多的女人,可以預見內裡的勾心鬥角會更多。
再說皇宮之內,此時在乾清宮舉行了簡單的朝會,參與者僅內閣大臣和六部九卿,當然還有太子和昨日回京的朱景淵。
所謂大事開小會,顯然今日所議者必為大事。
分彆是由首輔趙玉山彙報清丈事宜、朱景淵彙報市舶司的情況,以及從西北返回的柳芳講解戰況。
此刻的朱景淵可謂意氣風發,隻因他管市舶司的成績非常亮眼,朝會之前已得到皇帝數次誇讚。
相比之下,此時的太子則顯得落寞,且不說他個人能力如何,他連最起碼的表情管理都不行。
每次有人說完,皇帝都會問一句太子怎麼看,而朱景源的回答同樣毫無亮點。
更為可慮者,乃是老十三……朱景淵暗暗想道。
這場議事進行了一個時辰,結束時已經到了飯點兒,眾人各自告辭後離開,唯獨太子和睿王留了下來。
倒不是皇帝要留他們,而是睿王打算單獨再彙報一次,太子見他不走於是也就留下了。
沒等他二人開口,便聽朱鹹銘問道:“老十三在何處?這個混賬還沒入宮?”
“稟陛下,兩個時辰前就入宮了!”
“現在何處?”
“在……東華門內校場,跟著侍衛們打馬球!”程英非常為難稟告道。
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在午門處進行獻俘儀式,這小子居然還在打馬球,此刻朱鹹銘愣是被氣笑了。
“看看……這就是老十三,無可救藥的憨貨!”
“爹,十三弟好動,這麼多年都是如此,他既喜歡玩玩也無妨,左右他知曉大的分寸,一會兒肯定能按時到!”
順手拿起一本章奏,朱鹹銘說道:“沒什麼事,你們也各自退下吧!”
朱景淵看向了太子,笑著問道:“四哥你可有事稟告?”
知道這是老六想支走自己,於是朱景源答道:“我自是有事!”
“爹,昨天台灣布政司的陳奏到了,說是……”
太子所稟告的不算大事,為的就是浪費時間惡心老六,而此時後者確實很難受。
早知道太子來這一手,老六一定會先一步稟告,把自己想邀的功和想劾的人一並道出。
太子滔滔不絕說著,同時道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而朱鹹銘全程都在耐心的聽。
說起台灣就會牽涉到海上,而最終朱景源分析出的各種不利因素,就包含有對市舶司近幾月政策的質疑。
換句話說,這番話太子是有備而來,槍口就指向了自鳴得意的朱景淵。
這些話是東宮屬官們集議而成,並請太子自己找機會說出來,顯然眼下這場合被他當成了機會。
老實說,朱景淵在市舶司做的某些事,確實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不過因他能撈錢所以皇帝沒追究。
眼下太子道出矛盾讓皇帝很為難,於是他把目光掃向了朱景淵,顯然是希望這位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