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釗麵前,任福才正在稟告。
雖然李文釗是副千戶,但隻要沒有王繼陽在場,底下人一般都稱他為千戶,另一位副千戶也是相同情況。
知道朱景潤有後手,但李文釗沒有想到,這位竟會親自過來。
以至於此刻,他心已感到慌亂,實在是朱景潤來得太猛。
他都慌了,帶人頂在前麵的任福才更慌,隻聽他焦急道:“大人,這位爺直接去了牢房,卑職命人在攔,隻怕也要攔不住他……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即便朱景潤存在感低,可他畢竟是位郡王,憑幾個小旗總旗又豈能攔得住。
“慌什麼……”
李文釗嗬斥了一聲,接著說道:“任百戶,越是到緊要關頭,咱們越是不能慌!”
“彆忘了,咱們也有十三爺撐腰,隻要差事辦成了……他廣陽王府能將我等如何?”
自己是替襄王府做事,這一點任福才很清楚,李文釗這話讓他安心了不少。
“我去看看!”李文釗起身說道。
於是這二人出了門,徑直向牢房方向去了。
任福才所料不差,他手下的總旗小旗們,根本擋不住朱景潤,此刻已被後者進入大牢。
隻是大牢內牢房眾多,劉三被關在何處朱景潤不知道,攔他的人也不可能告訴他,於是他隻能一處一處的找。
“殿下,這裡您不能進……”
“三爺,這裡臟亂,您還是趕緊出去吧!”
“裡麵的犯人,不知道得了哪些怪病,這要是衝撞了您……”
眾人依舊在攔,可都不敢觸碰朱景潤,許成等隨從可就沒這待遇,全部都被限製得死死的。
裡麵吵嚷之時,李文釗已到了大牢外,深吸一口氣歐他走了進來。
臉上洋著笑容,李文釗小跑上前道:“三爺,您怎麼親自來了這等地方,有事你吩咐一句就是……”
朱景潤轉過身來,看向了來到麵前的李文釗。
“參見三爺!”
看著跪在眼前的李文釗,朱景潤沉聲說道:“李副千戶,我有一家奴犯了事,被你們給抓了……”
“這等惡徒何須再審,交我帶回去執行家法,反倒省事一些!”
聽到這話,李文釗佯作不知,回頭看向任福才,問道:“可有此事?”
任福才答道:“啟稟大人,此人涉案重大,還需嚴查才行!”
“三爺,您也聽見了,不是卑職不放人,實在是……案情重大!”
“重大?能有多重大?”
“今天人我要帶走,出了事我一人來擔著,絕不會讓你受過!”朱景潤語氣嚴肅道。
“三爺,這不是誰受過的事,北鎮撫司自有章法,若臣隨意縱放人犯……”
李文釗開啟了長篇大論,這些官話他可謂是張口就來。
“李千戶,今天人我一定要帶走!”朱景潤攥緊了拳頭。
“三爺……您這就讓臣難辦了!”李文釗慢慢起身,雖然朱景潤並未叫他起來。
“李文釗,?錦衣衛乃皇家家奴,如今你連本王都敢忤逆?莫非是要造反?”朱景潤開始扣大帽子。
這?時候,他隻能以勢壓人。
“三爺,臣隻為主上儘忠,主上吩咐的任何事情,臣都絕不敢有半分攜帶!”
說大話誰都會,關鍵是要有說話的底氣,李文釗的底氣就來源於朱景洪。
“我是陛下的兒子,你是什麼人?憑你也敢在我麵前,談什麼願為主上效忠?”朱景潤譏笑道。
邁步走到李文釗麵前,朱景潤語氣越發嚴厲道:“我知道你是老十三的門人,可你彆以為自己傍上襄王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你這錦衣衛副千戶……不過是襄王府的一條狗!”
朱景潤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撕破了臉皮,但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朱景洪想把自己摘出去,但經過朱景潤這麼一說,他的想法便大半落空了。
這個時候,李文釗也急得不行,此時也提高聲音說道:“三爺,咱們就事論事即可,何必把十三爺扯進來!”
“您怎麼罵臣都可以,但十三爺與此事毫不相乾,你把他扯進來……是何居心?”
聽到這話,朱景潤竟是笑出了聲:“你以為你是誰?難道隻憑你一張嘴,就能讓我們兄弟反目?”
“你不過是個奴才,礙了我事將你打殺,我也無非是禁足,你當真要跟我為難?”
他倆這是各說各的,一個咬死律法不放人,一個說不放我就弄死你。
李文釗站直了身子,負手而立道:“三爺,你就是殺了臣,臣也不能私縱人犯!”
二人四目相對,此刻是意誌的比拚。
然而朱景潤確實被逼上了絕路,隻見他猛然把手伸向一旁校尉,從其腰間抽出了懸掛的佩刀。
“我殺了你!”朱景潤怒吼。
這一變故實在太大,現場多數人都懵了。
李文釗連退了好幾?,而任福才則是手疾眼快,連忙上前抓住了朱景潤胳膊。
“殿下,您息怒啊……”任福才大吼。
相比於朱景潤,任福才力氣大出許多,很容易就把人控製住了。
“你敢動我?你反了……”朱景潤大聲嗬斥。
任福才自己也懵了,他竟親自跟一位郡王動手,這是何等大的罪過……
可想到動都動了,眼下更沒有回頭路,那乾脆就一條路走到黑。
“殿下,這刀危險,可彆傷著了您!”
說話之時,任福才把刀搶了回來,朱景潤揮手亂打之下,讓前者結結實實挨了幾耳光。
“我打死你!”
朱景潤徹底破防了,揮舞著拳頭就上了,乃至使得烏紗翼善冠都掉了。
現場亂作一團,在場總旗小旗官們,各自都挨了朱景潤的拳頭,卻也用身體把他擋在了原地。
至於校尉們,連來挨打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各自按部就班做事。
但也就在這慌亂之間,隻聽裡麵有人高呼:“招了,招了……”
隻是這四個字,便讓現場安靜下來,所以人都望了過去。
“啟稟千戶大人,劉三招供,說……”
“說什麼?”李文釗沉聲問道。
“說他搜尋鎮國將軍朱景?之子,乃是奉廣陽王殿下之命……”
其實在聽到一半時,朱景潤就暈死了過去,他這真是被嚇暈了。
他這一倒下,現場又亂做一團,唯有李文釗神色如常,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