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籌備已久的獻禮,肯定不想被朱景洪破壞心情。
暫時安撫住朱景洪後,朱景淵便問道:“你來做什麼?”
朱景洪答道:“上林苑那邊有好消息,我是來給爹道喜的!”
聽到朱景洪咋咋呼呼,朱鹹銘隻感到格外心煩,遂斥道:“老十三,你給老子安靜些,吵吵嚷嚷惹人心煩!”
於是乎,暖閣內安靜了下來。
撇開朱景洪在一邊,朱景淵又遞上一冊書,而後說道:“爹,這是第五百八十八卷,記載了哈密之戰後期的事……”
此刻朱景洪也沒閒著,拿起了書冊翻看起來,然後他才知道老六是來做什麼。
莫非世祖實錄被他修好,此刻到老頭兒麵前邀功來了?
這可真是太巧,偏我今日也是來邀功,兄弟倆撞一起了……朱景洪如是想道。
朱景洪隨意翻看著實錄內容,這邊朱景淵忙著拍老爹的馬屁。
“三十多年前哈密之戰,爹弱冠之年便領強兵勁旅,為世祖爺首用之先鋒……”
“所向披靡勢如破竹,打得羅刹國十數萬大軍崩潰,展望古今帝王將相……也無一人比得上您啊!”
即使當了皇帝臉皮厚,聽了這話朱鹹銘也覺得尷尬。
當年那場大戰,完全是世祖一手主持,他這領兵幾千的小將,著實影響不到戰局走向。
簡單來說,朱景淵吹得確實太過了些。
對那場著名的哈密之戰,朱景洪亦是了解頗多,聽了朱景淵的毫無節操的吹噓,讓他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要按朱景淵這麼說,那當年劉禪也在長阪坡七進七,始終領先趙雲半個身位,殺得曹軍丟盔甲落荒而逃。
在朱景洪想得出神時,卻聽皇帝冷冰冰問道:“老十三,你在笑什麼?”
朱景洪連忙說道:“爹,當年您英勇無敵,殺得羅刹國屍橫遍野,實在令兒子敬仰!”
一邊繼續看書,朱鹹銘隨口問道:“你說你來報喜?有何喜事?”
聽到這話,朱景洪當即拿出一份奏章,說道:“爹,上林苑的工坊,造出了新的火槍火炮……”
“這批新造出的火銃火炮,無論射程、安全、精準都提升了不少,絕對不輸於西洋那些好槍……”
“其中射程在一百步時……”
朱景洪開始詳細介紹,原本朱鹹銘還沒太上心,可是越細聽就越來了興趣,最後乾脆把書冊合上了。
“爹……這裡記錄了具體情況!”講解完成後,朱景洪遞出了奏章。
暖閣內當值的宦官接過了奏章,最終遞到了皇帝麵前。
放下書冊,朱鹹銘拿起奏章,仔細的看了起來,神情是格外的專注。
見此一幕,朱景淵心裡就難受起來,今天是他專門準備的獻禮,卻被朱景洪老攪和了。
作為馬背上的皇帝,朱鹹銘自然看得懂槍炮參數,更明白這些提升意味著什麼。
“老十三,這些東西……不會有水分吧!”朱鹹銘抬頭問道。
朱景洪答道:“爹……您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欺君啊!”
“這個賈芸是誰?”
“是個白身,說起來和榮國府賈家有些淵源,但卻是早已出五服的關係!”
這話承認了賈芸和賈家的關係,但強調了的是他們基本沒關係。
之所以要這樣說,是因為朱景洪擔心老爹厭屋及烏,因為賈家而棄賈芸而不用。
但顯然,他小看了皇帝的心胸,隻聽朱鹹銘說道:“此人倒有些本事,當賞!”
朱景洪接話道:“爹,具體做事的工匠們,也該厚賞才是!”
“今天……算了,過兩天我親自去上林苑,倒要看看奏章所言是真是假!”朱鹹銘沉聲說道。
“您要親自去看?”朱景洪有些意外,他感覺自己又低估了老頭兒。
“怎麼……怕我看出紕漏?”朱鹹銘冷聲問道。
“怎麼會呢,爹您就放心吧!”
見他嬉皮笑臉,朱鹹銘反問道:“你還有事?”
“沒……沒事了,兒子告退,告退了!”朱景洪麻溜退了出去。
看了一眼還杵在原地的朱景淵,朱鹹銘接著說道:“老六,沒什麼事……你也出去吧,實錄朕要細細的看!”
老實說朱景淵不想離開,畢竟剛才他隻顧著拍馬屁,還沒來得及正式邀功呢。
可既然老爹發話了,朱景淵也隻能告辭離開,出了大殿他就追上了朱景洪。
“十三弟,你來得可真巧啊!”朱景淵笑著說道,在他心裡已經罵開了。
朱景洪答道:“六哥,我也沒想到,咱兄弟碰一起了!”
“你是不知道,這些火銃真是好東西,拿上戰場絕對能有奇效,到時候誰不服咱就乾死誰!”
“六哥,今天你可有空,要不和我去上林苑轉轉,試試那些槍炮的威力!”
朱景淵話還沒說幾句,朱景洪已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本來想說的話也沒心思說了。
“十三弟,我還是不去了,集賢館那邊還有些事!”朱景淵答道。
當他正要轉身,卻被朱景洪一把給拉住:“六哥,彆天天待屋子裡,你得多去轉轉,否則豈不跟四哥一樣無趣!”
我怎麼比不過老四呢……朱景淵暗暗想著。
見他遲疑,朱景洪當即說道:“走……隨我去上林苑轉轉,那邊好玩兒的可太多了!”
於是乎,朱景淵就被強行拉走了,暗道自己還得搭上一下午的寶貴時間。
這邊朱景洪兄弟二人同遊,而另一頭的睿王府內,寶釵已被抬到了存心殿外。
在襄王府侍女簇擁下,寶釵緩緩走出了轎子,睿王妃陳芷立馬迎了上來。
今日是她們妯娌二人會麵,但現場客人卻不止寶釵,陳芷還另外請了其他命婦作陪。
這些人多是文官之妻,和襄王府基本沒有交集,也就此前寶釵受封時見過,所以此刻對他們全無印象。
“弟妹,你可算來了,宴席都備好了!”陳芷很是熱情迎了上來。
“勞煩嫂嫂久等了!”寶釵回話道。
簡單寒暄之後,陳芷牽著寶釵便往裡走去,二人一路上是有說有笑,把關係親密展示給了在場眾人。
“這位是刑部侍郎馮科的夫人……”
“這位是都察院僉都禦史田豐年的夫人……”
“這位……”
領著寶釵往前走去,陳芷一一向她介紹著,而被介紹的命婦也都向寶釵行禮。
這些人若都歸心於睿王,也難怪睿王窺伺太子之位……寶釵心中暗暗想到。
“寶釵,走吧……咱們去後園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嫂嫂請!”
“你是客人,你先請!”陳芷滿不在乎道。
寶釵麵帶淺笑,說道:“客隨主便,還是嫂子先請吧!”
見她不上套,陳芷便是灑脫一笑:“那好……咱們一起走!”
她二人當先離開後,其餘命婦也都跟了上來,簇擁著兩位王妃往花園去。
睿王府和襄王府格局基本相同,王府最北端便是大片的花園,隻是花園內的布置有很大不同。
來到了一處高台,這裡有更好的視野觀景,眾人分主客落座,寶釵自是與陳芷坐於上首。
作為主人,陳芷當先開口:“今天找諸位來,便是大家一起說說話,都不必太過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