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朱景洪兄弟二人繼續商討,另一頭何家也迎來了貴客。
作為布政使的鄭顯林,這次到府顯得格外低調,隻乘了一頂灰布小轎,而且是從側門進的何府。
迎接鄭顯林進府,何顧謹麵帶不滿道:“我說老鄭,你這事什麼意思,想要跟我劃清界限是吧?”
“你可彆冤枉人,我這叫行事謹慎!”
“如今金陵地麵上,有多少人盯著咱倆?那些完不成差事的,巴不得尋咱們錯處,想把屎盆子朝咱頭上扣!”
聽了這些,何顧謹並不領情,而是冷冷道:“如今薛家告到按察司,你倒是能躲過去!”
“我若是真想躲,就不會到你府上來了!”
不想與何顧謹在外爭論,鄭顯林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進去!”
於是二人悶著不說話,一路進了內宅書房之中。
待丫鬟上茶離開後,何顧謹才開口道:“這次的案子,畢竟審的是位正六品官員,老何你也該旁聽才能以示公允!”
“你生怕扯不上我啊!”鄭顯林沒好氣道。
“咱倆是一條船上的人,有你一起咱倆都安全些不是!”
喝下醇香的茶水,何顧謹歎道:“這次肯定有人鬨事,隻怕咱倆一起都鎮不住!”
“你也聽到風聲了?”
作為本地兩位封疆大吏,金陵各地都有他們的故舊,知道些風吹草動實在正常。
看著一旁茶杯,鄭顯撥弄杯蓋說道:“你就是過多擔心了,天塌了不還有高個兒頂著!”
“可咱畢竟衝在前邊兒,隻怕沒等天塌下來爾,早早會被風浪衝垮!”何顧謹仍麵露擔憂。
鄭顯林仍舊不慌,而是慢悠悠說道:“你放心,十三爺不會讓咱倆倒下,至少賬清乾淨前不會!”
轉過頭看向何顧謹,鄭顯林目光深邃道:“咱倆這般好用的刀劍,若是斷了他用誰去?”
細細思索之後,倒也是這麼個道理,何顧謹才稍微安靜了些。
“對了,你給十三爺送的東西,全都收下了?”
“收下了?”
“那就更不必擔心了!”說完這話,鄭顯林也端起了茶杯。
書房內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何顧謹忍不住開口:“那我就發公文了?”
“發吧!”
“明天你可一定得來!”
瞥了何顧謹一眼,鄭顯林冷聲道:“知道了!”
“除了我,還有個人你得叫來!”
“你是說趙旭言?”
“他是巡撫都禦史,他若到場更顯公允,也算是‘三司會審’了!”鄭顯林徐徐道。
思索一番後,何顧謹麵帶嚴肅道:“可若胡進安不來,又該如何?”
嚴格來說,庭審時胡進安可以不到場,除非他自己甘願過來,畢竟他還是朝廷命官,除非趙旭言勒令他停職。
這些都是要走程序的,偏偏朱景洪讓明天就審,所以胡進安完全可以不用來。
此時鄭顯林拿出一份奏章,慢悠悠遞到了胡進安麵前。
“這是?”
“太子爺特批,已將胡進安免職!”
免職比停職更嚴重,是巡按都禦史都沒有的權力,必須由吏部或督察院做出。
但朱景源有這個權力,因為他是帶著聖旨來的,四品以下他都能將其免職。
“老鄭,你可幫了大忙了!”
高興之餘,何顧謹拍了鄭顯林一巴掌,驚得鄭顯林連茶都撒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