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從當年受了箭傷,娘身子就一直不大好,我是真擔心她的身體!”朱景淵忍不住歎氣。
當年東華門事變,現在的皇後還是靖王妃,不但親自隨朱鹹銘戰前犒軍,還在入主皇城時替丈夫擋了一箭。
那一晚的事,朱景淵記得很清楚。
相熟的大伯和六叔,以及從小玩到大的堂兄弟們,都被他親眼看著砍下了頭顱。
那一晚他十八歲,親眼見證了父親登極之路,也明白了什麼叫皇室。
搖了搖頭,朱景淵想拋開這些難受的記憶,他耗費十年都沒能忘記。
卻見陳芷失笑道:“這兩天,爹去了坤寧宮好幾次,可都被擋在了外邊兒!”
“都是老四和老十三挑起的事,娘如被氣壞了身子,我饒不了他們!”朱景淵恨恨道。
…………
太陽西斜,翻看完司禮監送來的重要奏疏,朱鹹銘舒服伸了個懶腰。
“陛下,可要傳膳了?”乾清宮總管程英問道。
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眼下傳膳倒也合適。
“傳什麼膳?今日皇後相請,朕當然去坤寧宮吃!”
朱鹹銘冷眼一瞪,嚇得程英當即低頭。
皇後今日有派人來傳話?自己一天跟陛下待著,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
正當程英思索著,是不是下麵小太監想上位,越過他直接向皇帝稟告時,耳邊又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派個人,去把笙兒叫過來!”
“是!”
朱鹹銘口中的笙兒,便是他與皇後最後一個孩子,也是他最喜愛的掌上明珠。
待程英離去,朱鹹銘便從龍椅上起身,邁步走出了乾清宮正殿。
西北局勢還是不穩,增兵已經勢在必行,現在要做的就是調集軍餉和錢糧。
然而從世祖繼位到現在,朝廷為穩點局麵就沒少打仗,以致使國庫一直都沒餘糧。
每每籌集錢糧之時,朝廷上下就得挖空心思,想方設法才能湊齊。
憑欄而站,望著逐漸落下的太陽,朱鹹銘感到心很累,隻想找個人倒倒苦水。
然而這世上,能讓他敞開心倒苦水的,也隻有皇後楊清音一人。
可從那日帝後二人爭吵後,這些天夫妻二人都沒說幾句話,哪怕朱鹹銘想服軟都沒機會。
“爹……”
身後脆生生的呼喚,將朱鹹銘從思索中喚醒,而後眉開眼笑轉過身來。
“笙兒,這幾天怎麼不來跟爹問安?”
事實上,作為帝後唯一的女兒,朱雲笙身份極為尊貴,在姊妹間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也隻在帝後二人麵前,十一歲的小姑娘才格外乖巧,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娘不讓我過來,說爹……不要我們了……”
蹲下身,朱鹹銘給女兒理了理衣襟,輕聲說道:“彆聽你娘瞎說,爹怎麼會不要笙兒呢!”
這樣溫柔的對待,是朱景洪三兄弟可望而不可求的,朱鹹銘此刻卻如平常。
“笙兒,有件事兒……爹得請你幫個忙!”
“笙兒能幫什麼忙?”朱雲笙一臉茫然。
“你這樣……”朱鹹銘細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