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禎便是薛寶釵的父親,當年科舉也曾中舉,可惜後麵兩次春闈皆名落孫山,最終其父舍去麵皮求太上皇,給他封了個戶部主事。
辛辛苦苦乾了好幾年,給皇帝內帑掙了不少銀子,朱鹹銘當然記得他的好。
於是朱鹹銘隨口問道:“薛家辦差還是得力的,他兒子還未補缺,這是為何?”
也虧得呂通博聞強記,否則哪會知道小小薛家的破事。
“這……隻因其子還未進學,所以未能補缺!”
在大明朝要做官,最起碼也得是個舉人,儒家薛蟠連秀才都未中得,補缺官職便是笑話。
戶部主事雖是小官,那也是堂堂正六品京官,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薛家子弟眾多,難道無一人進學?”
“正是如此!”
“果真一代不如一代了,當年其祖乃世祖爺近臣,備受信任倚為腹心,哪知薛家敗落如此……”
呂通點頭答道:“是啊,隻怪薛禎死太早了!”
擺了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朱鹹銘沉聲問道:“還有什麼要緊事?趕緊說……”
“刑部重新議了劉德言錢瑞明,還有胡進安等一乾人的罪……”
既然是重新議定,那說明之前已經議過,皇帝不滿意給打了回去。
沒去接遞來的奏章,朱鹹銘沉聲問道:“你直接說,他們議的結果!”
“錢瑞明劉德言罷官,並革其功名;胡進安殘害百姓,革職杖二十,發配安南……”
沒等呂通說完,朱鹹銘就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打回去……讓他們再議!”
呂通有些驚訝,這已經是夠重的了,皇帝竟然還不滿意?
“他們的罪不隻紙麵上那些……”
這句話,更讓呂通有些詫異,同時讓他陷入深思。
不隻紙麵上的?還有什麼?難道是……插手天家之事?
呂通不愧是呂通,一點就想通其中關竅,頓時明白了皇帝的心意。很
他能想明白u,,刑部那些人難道就傻?
那些人裝傻很在行,當下不過是物傷其類,想要儘可能的輕判,一步步試探皇帝底線罷了。
“告訴他們,再不好生議罪,朕就讓東廠來審!”
在朱鹹銘看來,錦衣衛抓得人交給刑部,已經是很給文官們麵子了。
這幫人給臉不要臉,那就乾脆哪涼快哪待著去。
“是!”呂通答道。
“還有什麼事?”
當然還有事了,而且是最難上報的大事,隻呂通鄭重道:“今日司禮監,又收到十五道彈劾奏章……”
“彈劾誰?”
呂通答道:“彈劾左春坊大學士高書言,說他品行不端,教壞太子……”
金陵抓捕那麼多官員學子,朝廷內肯定會有反應,禦史的彈劾從來都沒斷過。
隻不過太子是儲君,以臣罵君不合禮製,所以言官們瞄準了高書言。
但實質上,攻擊高書言就是攻擊太子,這在以前可從未出現過。
“知道了!”
聽完呂通一番解答,朱鹹銘隻輕飄飄回了三個字,意思就是“留中不發”,繼續替太子壓製輿論。
還是那句話,隻要太子把差事辦好,犯什麼錯朱鹹銘都能原諒。
“天色已晚,皇後近期身體不好,朕得過去看看……你也回去吧!”
“是!”
呂通退出了大殿,走出乾清門後,立馬有幾名小宦官跟上,眾人一路往南走了去。
回到司禮監,呂通進入主殿,卻見兩位副手都還在。
見呂通回來,其中一人當即起身,陪笑說道:“呂公公,您可算回來了!”
這人乃是司禮監秉筆,奉旨提督東廠的戴權,在外官員也尊他一聲“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