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議事的目的,宣布作戰方案倒在其次,關鍵是要提振軍心,所以朱景洪才出言表揚。
“六十多年前,胡虜大舉犯我疆界,世祖爺提三尺劍討平天下,領都司衛所之兵與敵血戰,蒙古大汗兵敗如山退逼千裡,最終分崩離析……”
在場將領的先祖,基本都追隨朱審焯打過硬仗,這些話對他們確實有觸動。
眾人腦中不由聯想出,父祖隨世祖皇帝征戰沙場,氣吞萬裡如虎的景象。
見眾人麵露思索,朱景洪走下了台階,目光如炬掃向眾人,沉聲道:“在爾等先祖征討之下,偽帝遜位而自裁,神州大地歸為一統……”
“王師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竭誠歡迎,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走到院子中央,朱景洪語氣放緩道:“先人功業在前,爾等本該效仿篤行,擊寇殺敵以報皇恩……如今隻因小敗幾場,就士氣低落一蹶不振士,仿佛這金陵戰場,對我們注定凶多吉少!”
“當年威壓天下的虎狼之師,難道竟成了待宰羔羊?”
“伱們……羞不羞愧?”
最後一句,直讓眾人羞愧難當。
無論從軍隊榮譽,從國家實力,從武器裝備,還是兵力對比,朝廷官軍都完勝倭寇,而且某些方麵還遙遙領先。
可堂堂天朝之師,竟被一幫賊寇打崩了心態,說出去都是個笑話。
想到這些,一眾將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們幾十歲的人來,卻連十幾歲的孩子眼界心胸都不如,豈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相較於正感慨的都司眾將,在場侍衛和兩位京營參將,則再度刷新了對朱景洪的認知。
這也導致,他們越來越看不透朱景洪,似乎近在咫尺又似遙不可及。
行事莽撞是他,胸有韜略是他,張狂跋扈是他,愛護軍民是他,胸無點墨是他,侃侃而談也是他……
眾人心思各異之時,朱景洪已走到自己椅子前,正背著手看向眾人。
“我常聽聖上教導,失敗恥辱都不可怕,但要知恥而後勇……”
“你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擰下倭寇腦袋,用他們的鮮血洗刷你們的恥辱!”
“而不是哀鴻遍野,垂頭喪氣像個娘們兒!”
說完這話,朱景洪走到椅子後方,看了一眼懸掛的地圖,而後回過頭來。
隻見朱景目光堅定,語氣堅決道:“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三萬對四千……優勢在我!”
最後四個字,朱景洪加重了語氣,表明了他決戰必勝的信心。
回到椅子前坐下,朱景洪接過陸育新遞來的茶杯,聲音低沉道:“王都使,宣讀軍令吧!”
被點名的王全義站了起來,手拿文書走到中間,麵向眾人朗聲念道:“總督金陵剿倭帥令……”
一眾將領儘皆起身,按照排班躬身肅立,以表達對軍令的尊重。
“著高郵衛防禦東北,著揚州衛防守東南,著鎮江衛……”
每一個衛所,都被分配了作戰任務,一個新的包圍圈已醞釀出來。
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是由王全義幾名武將製定,可行性和周密性都無可挑剔。
在堂堂大勢之下,將倭寇重新圍困起來,可以說隻是時間問題。
站起身來來,朱景洪重新走下台階,目光掃向現場每一個人。
這些人已不在低頭,而是敢於跟朱景洪對視,可見方才講話還是有用的。
停在院子中央,在一眾將校環繞之中,朱景源表情嚴肅道:“諸位,剿滅倭寇,洗刷恥辱,以慰聖心……”
“我軍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