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朱景洪進了宮門,沿著禦道來到了乾清宮正殿外,便向門口當值的宦官稟明了來意。
依現在的朝廷製度,即便是內閣大臣,也不是每天都來覲見皇帝。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皇帝在看奏章,除非重臣來訪或既定覲見,朱鹹銘不會接見官員。
若無朱景洪代為提交奏疏,他倆在乾清門外跪一天,隻怕也不會得到召見。
“十三爺,主上命你進去!”
隻等了十幾秒,就能順利進入大殿,這便是嫡皇子才有的待遇。
整理了衣冠,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朱景洪才邁進了大殿之內。
在宦官引導下,他來到了乾清宮西暖閣內,此刻裡邊兒竟有七八位大臣。
目光掃去,眾人全是高階武官,官階起碼都是從二品。
要知道,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也才是正三品的實職武官,可以受皇命總一營之兵。
眼前這些武將已在三品之上,所任實職起碼是都督同知,在軍隊之中已是有數的大佬。
跪在外麵的一品武官賈赦,官階基本已到武職巔峰,本該是榮養老將才有的待遇。
他賈赦如今才五十來歲,十年前便達到如今官階,在大明朝反倒是稀罕古怪之事。
當朱景洪出現在暖閣外,左右站著的一眾武將,都把目光掃了過來。
當然了,坐在正前方龍椅的朱鹹銘,此刻看向了朱景洪。
邁步進入殿中,朱景洪跪地參拜:“兒臣朱景洪,叩見父皇!”
在這正式場合,該有的禮數朱景洪絕不敢怠慢。
讓他好奇的是,為何皇帝會讓他直接進來,而不是等與眾將商議完之後。
“起來吧!”朱鹹銘語氣冷淡,聽不出心情是好是壞。
“謝父皇!”朱景洪小心站了起來。
“剛才正議著,你在殺了日本幕府少主之事,還放了活口回去傳話,諸位將軍都很疑惑,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問題,跟朱景洪準備的說辭毫不相乾,極其考驗他的臨場應變能力。
“啊……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朱景洪裝作沒聽懂,回答顯得無關緊要。
一旁的絡腮胡武官開口問道:“殺是該殺,可為何……十三爺要派人回去傳話?”
這人朱景洪認識,乃是鎮國公後人牛繼宗,現任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實職武官已做到極點。
“那個王八蛋殘害百姓,惡行砍完應天的竹子都寫不下,就該堂堂正正的宰了他,告訴倭人我大明是替天行罰!”
“伱是想說罄竹難書吧!”朱鹹銘麵帶不愉道。
“是……就是罄竹難書,這些倭寇太該死了!”
這時一旁又有人稟告:“替天行罰,堂堂正正,十三爺說得好啊!”
這人乃是修國公後人侯璟的父親,現任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的侯孝康。
本也是隨便一問,朱鹹銘並無怪罪的意思,所以也就沒再深究下去。
“行了,你去外邊兒等著!”
朱景洪正事還沒辦,皇帝就讓他出去,著實是將他當成了工具人。
沒辦法,皇帝最大,朱景洪也隻能出去,就在暖閣外安靜等待。
但他也沒乾站著,而是仔細聽著暖閣內的議事。
議事內容,主要是關於西北局勢。
在軍糧和軍械都補充到位後,準噶爾汗國明顯安分了些,眼下討論的是還要不要增兵。
對於這件事,朱鹹銘也很猶豫,主要是考慮到財政壓力,隻因各處派兵實在太費銀子。
這也說明一個道理,一切問題歸根結底都是經濟問題。
這場討論,足足進行了半個時辰,才最終議定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