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隻管通報,有何罪過我來擔著,若爾等故意推諉……明日我便上奏彈劾!”
堂堂朝廷命官,彈劾內廷二十四衙門的大太監還算正常,和幾個小宦官乾上那可就丟人了。
所以這種事一般不會出現,但在場幾個小宦官都知道,眼前這頭鐵的人真乾得出這種事。
見這幾人遲疑,王培安接著說道:“殿下才歸王府,若是因你們幾個人染上事端,卻不知你們可有命在!”
想起朱景洪的脾氣,在場眾人自是害怕無比,此刻他們是真怕了王培安。
“伱等著!”其中一名宦官說道。
就在他要轉身時,王培安卻說道:“你若先去找其他人,誤了我的事……我還是找你!”
這話還就被他說中了,這小宦官就是打算先去稟告上司,如此就不乾他的事了。
而經王培安這樣一說,等於責任還在他身上,逼得他必須要先去銀安殿通傳。
且說這小宦官去了銀安殿,才得知朱景洪不在此處,於是他又隻能往絳雲齋去。
寶釵所在的同心殿,與銀安殿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前麵動靜她也知道了。
此刻她已洗漱完畢,正在鶯兒伺候下梳理秀發,聽到動靜她便命人去問問情況。
幾息之後,侍女返回稟告道:“啟稟王妃,是長史官來了,說是要向王爺請罪!”
見寶釵沒有反應,鶯兒便吩咐道:“知道了,退下吧!”
待此人退下之後,鶯兒方才嘀咕道:“娘娘,這位王長史忠正耿直,做事小心細致……他還能犯什麼錯?真是稀奇啊!”
寶釵心思細膩,稍稍一想便問道:“今日王爺歸府,王長史為何沒來迎接?”
“這……娘娘若是不說,奴婢還未曾發現他沒來!”鶯兒恍然大悟。
其實一開始寶釵也沒發現,是得知王培安來請罪,她才想到的這一點。
“難道沒人通知他?”
“這……應該不會吧!”鶯兒不太確定答道。
“這就怪了!”
隨即寶釵也沒多想,隻當是王培安誤了時間,亦或者是彆的事耽擱了。
且說絳雲齋這邊,朱景洪坐在搖椅上,已將可卿拉到懷裡坐著。
英蓮本想要回避,可朱景洪讓她就在這兒待著,卻讓她想走也走不了。
“可卿,感覺你瘦了許多,莫不是太思念我了?”
即使已為人婦,聽到如此直白的挑逗,可卿還是覺得羞澀無比。
“你看看,這裡也瘦了,這裡貌似也小了……”
“英蓮你過來,我也跟你把把關……”
“王爺,我……”英蓮比可卿還要害羞。
“我什麼?趕緊過來……坐我這邊腿上!”
“嗯!”英蓮怯生生說道。
正在朱景洪左擁右抱,上下其手把玩測量,羅衫半解將要開戰時,傳話的小宦官來到了絳雲齋內。
作為朱景洪的近侍總管,除了在上林苑親耕者幾個月,其餘時間餘海基本守在朱景洪身邊,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傳話宦官先是把消息傳給近侍宦官,再由此人進入院內稟告餘海。
“王長史來請罪?”餘海深感意外。
餘海雖然不露鋒芒,但也是極為聰明之人,知曉王培安大晚上還趕過來,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所以即使現在朱景洪在辦事,他覺得也該進去傳話,不然很可能會給自家王爺惹來麻煩。
餘海跟朱景洪一起去上過課,很清楚這位王長史有多厲害。
“哎呀……王爺輕點兒!”
“哎喲……”
來到屋子裡,聽著帷帳內的嬉笑聲,餘海試探著喊道:“王爺,王長史在外求見!”
裡麵嬉笑聲依舊,顯然朱景洪是沒有聽見,於是餘海提高了聲音:“王爺,王長史在外求見!”
終於,裡麵逐漸安靜下來,守在帷帳外的瑞珠二人,都向餘海投去敬佩的目光。
恐怕這王府除了王妃,也就餘海這直人敢在這個時候,把朱景洪從溫柔鄉裡叫起來。
“他來做什麼?”朱景洪覺得很掃興,坐在帷帳內的床上問道。
“說是要向王爺請罪,此刻人就在存心殿候著!”
“你去傳話,就說有事明天再說!”朱景洪隨口答道。
餘海一個太監,怎麼會明白那啥上腦時,一個正常男人的選擇呢!
“是!”
餘海離開了,朱景洪便又與兩個女子玩鬨起來,一時間春光彌漫美不勝收。
很快王培安得到回複,然而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王大人,王爺已經說了……有事請您明天再來,這天色都已經晚了!”傳話小宦官語重心長道。
既然朱景洪歇了,王培安隻能無奈選擇離開,打算明天再向朱景洪告罪,順便說說王府這幫宦官的情況。
正當王培安要離開,得知消息的管事太監陳衝走了出來,麵帶笑容說道:“王大人,王爺回來的時候您不來,眼下歇了您才上趕著求見,這不是故意跟王爺過不去嘛!”
一個該死的奴才,也敢跟自己這樣說話,王培安怒火一下冒了上來。
可宦海沉浮這麼多年,王培安也不是什麼愣頭青,當即便笑道:“正因如此,我才過來告罪,既然王爺不見我,那我明天再來!”
陳衝冷笑了一聲,便目送著王培安離去,神色間滿是戲謔之色。
在陳衝看來,此前被王培安嚴加管束,自家王爺定是討厭此人,今晚不見他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當麵陰陽王培安,陳衝是一點兒不帶怕的,還覺得這是替朱景洪出氣。
至於王培安所言的上奏彈劾,陳衝更是沒有放在心上。
上奏隻會讓王培安丟臉,同時會令朱景洪麵上無光,這純屬是費力不討好的事,也就能把年輕小宦官給嚇住。
“公公,咱們是不是把他得罪狠了,他可是王府長史官,朝廷派來……”
聽到部下的擔憂,陳衝冷眼看了他一眼,嚇得後者頓時低下頭去。
緊接著陳衝掃視左右,徐徐說道:“你們這些蠢材,他一個外官能把咱們如何?”
“都記住了……我們做奴才的,天上隻有一片雲彩,那就是王爺!”
“隻要伺候好了王爺,誰都動不了我們!”陳衝得意洋洋說道。
但陳衝卻忘了,他除了天上有一片雲彩,頭上還有總管太監鄧安這棵大樹。
比如此時坐在屋內安歇的鄧安,就在聽著小宦官稟告情況。
王府兩百餘名宦官之中,鄧安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讓他可以全麵掌握王府內的情況。
類似的手段,同為總管的張平安也在使,唯有餘海隻管自己一畝三分地。
“你是說……陳衝奚落了王長史?”鄧安皺眉問道。
“大約是這麼回事!”小宦官模棱兩可答道。
此時鄧安已麵露寒芒,隻見他突然從床上坐起,冷冷說道:“把這個王八蛋叫過來!”
有鄧安這頂頭上司傳話,陳衝沒一會兒就到了他屋內,此時鄧安已坐在爐子邊烤火。
“公公,您找奴才何事?”
伸出雙手左右翻轉,鄧安徐徐問道:“王培安求見被拒,是不是很有趣?”
“啊?這……”陳衝搞不清鄧安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