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絕望者希望,希望者絕望。

在醫院裡時間久了總能見慣眾生相,病人家屬的哀嚎,醫生護士急促的步伐,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悲痛欲絕。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不外如是。

西裝脫去,襯衫袖子掀起大半,不是整齊模樣。

我一時半會走不了,護士還在高聲重複中了恐懼毒氣的不要走,不要馬上走。

針尖刺在皮膚上比螞蟻咬了一口更痛一點,棉簽按在青紫色的針眼上,沾上一圈空心鏽紅。

鼓鼓脹脹的不太好,又是醫院,我安靜地尋塊地安靜地度過一小時觀察期。

宴會裡被救出的上流人士有一說一,對沒有給他們上帝服務的醫院發出不滿,在生死麵前顧不得體麵大聲嚷嚷。

韋恩醫院平等對待受到驚嚇的富豪們,要特權做夢更快,反正你沒死,那讓快要死的人先治療沒問題吧。

聰明人已經轉到能給他們開綠燈的私人醫院,能在走廊上不顧身份和護士吵起來也就那樣。

我坐在大廳的等候區,靜看一場與我無關的笑話。

遲來的疼痛密密麻麻爬上我的身軀,半是清醒半是沉淪。

有人阻擋了大部分傷害不代表我沒受傷害,好消息沒骨折不用在床上躺著,壞消息沒恐懼毒氣抗體,注射了恐懼毒氣血清(蝙蝠俠特製專供醫院稀釋新版)仍舊萎靡不振。

空茫茫一片,惡心想吐,我按了按太陽穴,銷毀利爪發送來得消息。

最後一步:等小鳥上門。

* * *

灰色至發黑的天空下警笛與救護車的車鳴交錯不一,耳邊伴隨著時不時的木倉聲、尖叫。

有阿卡姆反派吸引蝙蝠義警注意,底下的小幫派知道蝙蝠俠沒空管他們也順勢亂了起來。

事後清算隻要連夜跑出哥譚躲躲風頭,回來又是一個優秀哥譚混混,蝙蝠俠總不至於跨市追鯊他們,他們自知不配。

鬨起來的底層打手很無所謂,除了蝙蝠俠他們無所畏懼。

紅羅賓如他們所想騰不出手處理他們搞出的亂子,他在追捕稻草人。

不知道什麼原因稻草人一直沒有出現,周邊監控隻有他進入宴會頂樓的身影沒有他出來的行蹤,這讓紅羅賓很憂慮。

稻草人留在會場是要做什麼?紅羅賓想了很多,甚至連和小醜合作都想了,他避開火焰,警惕觀察周圍環境。

關鍵信息不足,紅羅賓減輕腳步,火舌觸碰到羽毛披風隔絕層不甘退後,肋下斷了一根骨頭,他還可以忍受。

紅羅賓腦海中掠過一個瘦削的身影,沉重地心情輕鬆了兩分。

關注眼前,提姆。

紅羅賓斥責自己不謹慎地行為。

他繼續分析。

地上沒有幫派成員的身影,隻有混亂殘損的現場告訴大家發生過什麼。

有人打掃過戰場,在他沒回來的兩分鐘之內。

更糟糕的是濃厚的火藥味讓紅羅賓內心尖叫,趕快離開。

這是陷阱,一個針對他的陷阱。

可是他走不了,紅羅賓不斷往上。

無聲的燃燒中有了動靜,是人體倒在地上的沉悶聲,椅子砸在□□上的斷裂聲。

像一出默劇,除了打鬥無人說話,甚至連疼痛帶來的嘶啞都很少。

不正常。

紅羅賓加快了腳步。

黑衣蒙麵人與稻草人對決,或者說是黑衣人對稻草人單方麵的戲弄。

現場沒有謎語人,隻有躺在角落裡的貓頭鷹裝束人。

紅羅賓收回目光,撲向要對稻草人下鯊手的黑衣人。

棍和肉的交接,紅羅賓迅速往後,三棍下去對黑衣人影響幾近於無。

他不是人。

紅羅賓沒有罵人意思,從字麵理解非人類或改裝人。

紅羅賓換了個姿勢,將黑衣人撂倒後順帶敲了想要逃跑的稻草人一棍子。

“你是誰?”

長棍壓著黑衣人的脖頸,依舊沒有反應,手下逐漸壓製不住的趨勢讓紅羅賓一躍而起,避免了被黑衣人掀到地上的慘狀。

紅羅賓的不鯊原則免不了束手束腳,黑衣人礙於某種規則不能直接噶了紅羅賓。

場麵進入僵持。

裝死的稻草人蠕動地爬向門外,燒死了也不要留下來,讓紅羅賓和黑衣人兩敗俱傷最好,他確定黑衣人有殺意。

紅羅賓打他,黑衣人噶他。

一個痛,一個痛快,稻草人哪個都不想選。

要是蝙蝠俠在就好了,他可以直接滑跪,對紅羅賓滑跪,他過不了心裡那關,被人知道他稻草人的麵子往哪放。

對蝙蝠俠認輸多正常,不認輸才是腦殼有坑帶病,而且他不覺得他對付不了紅羅賓。

稻草人眯著眼睛,蹭蹭蹭,快到門口了,等下他就跑出去,嚇死裡麵兩個。

今日之辱必不敢忘,他一定會報複回來。

他要讓他們飽受恐懼而亡!

發現的黑衣人一腳踹飛木頭砸在門前,嚇得稻草人抱頭翻滾。

紅羅賓怎麼這麼沒用,黑衣人都攔不住,果然隻能是蝙蝠俠助手。

又一件瓷器砸到稻草人麵前,是紅羅賓,稻草人尖叫。

……

追著黑衣人跳出窗的下一秒,屋內開始爆炸,落在天台上時,宴會主樓一層層往下塌。

煙塵四起,不考慮紅羅賓剛從裡麵出來那還好,心中一陣後怕。

疑惑不會減少隻會增加,他沒有受傷。

黑衣人劫持了稻草人,他在紅羅賓震驚的眼神裡掏出一把改裝手木倉。

紅羅賓:

手木倉又是從哪來的?!

如果現在上去有機會打到有木倉的黑衣人嗎?紅羅賓開始瘋狂思考,他不該以為黑衣人是啞巴就放棄和他交流,如果一直交流說不定能減少黑衣人對他的注意力。

黑衣人不理會打算從哪吸引他注意的紅羅賓,任務出了些岔子,不過應該算完美解決,就說他也沒有帶出紅羅賓吧。

鯊個稻草人狙擊手去哪了?居然要他出手。

還有一個貓頭鷹同僚。

媽的,法庭哪個不要命了要鯊德雷克,幸虧沒找到人,不然老板發癲就完蛋了,他的完美業績。

黑衣人內心激情辱罵這糟糕的一天,馬上結束馬上下工。

黑衣人快速對稻草人開了三木倉,一木倉腦門兩木倉胸,保準稻草人活不下去,十毫米大口徑,活下來他無償加班。

狠毒地宣言背後是紅羅賓追不上的身影。

返回的紅羅賓呼叫蝙蝠俠,他看了一眼稻草人這不是他現在能管的,讓蝙蝠俠頭痛去。

才過去半個小時,路上跑快點可以趕上。

暗紅的羽翼滑過天空,天台上空餘一具屍體。

* * *

嘈雜的等候大廳,我盯著手表計算時間,距離結束還剩五分鐘。

秒針轉了多少圈我發呆了多長時間。

企鵝人反攻紅頭罩失敗,下落不明。

蝙蝠俠和紅頭罩暫時和解。

謎語人重傷昏迷。

稻草人一擊斃命。

最後一則消息是半小時前,多出來的利爪讓我不得不思考,姑媽怎麼好好對提姆動手,提姆看見了又是什麼反應。

我是請小鳥入甕,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從宴會廳趕到韋恩慈善醫院半個小時走正常路不太行,可不走正常路時間怎麼都夠了。

沒有等之外的好辦法,我迫切想要知道提姆最真實的想法,錯過了今天,錯過了今天又會如何,我麵色發苦。

提姆沒讓我久等,還剩三分鐘時間他來了。

我不理他。

沒來時想他等他忐忑不安,來了之後不看他。

心臟在亂跳,緊張了。

提姆在醫院周邊的安全屋換了件西裝才過來,時間剛剛好。

等候區人頭眾多,他卻一眼認出了誰是他要找的人。

提姆塞了一罐可樂給我。?

和好的信號。

“你的寶石胸針我收到了。”

好吧。

我猶豫收下它,來自多年冷戰默契,請求原諒的那個要送一份禮物,不管是什麼,被請求原諒者事後贈送禮物接受者不得拒絕。

然後進入坦白道歉環節。

提姆鐵了心要在我這知道一切,我忍不住掐指尖。

“你做了什麼,我要聽真話。”

提姆掰開我的手指冷淡發問,大都會回來這麼久至今火氣未消,但凡換一人,他管他去死。

尊重他人命運提姆自認為做得不錯。

“你可真不挑地方,”我不自然地抽回手指環顧一周感歎,抓住提姆的手臂道:

“先去看醫生。”

“我處理過了,不用擔心。”

我腳步一轉,“那換個地方,這裡不安全。”

提姆沒有掙脫,他任由我把他帶走。

好似前方刀山火海也要陪我走一遭,我被我的想象弄笑了,前路渺茫,我不會讓他陪我走的。

他有光明的未來。

“如果我們不是朋友就好了,”我輕聲取笑,不是朋友,提姆就不用為難,他的原則不會出現裂縫,他也不用痛苦不安。

在我舉木倉補殺那個鯊手後,在他沒有告訴蝙蝠俠時,我就知道我贏了。

贏得勝之不武,贏得讓他痛苦。

我能說非是我本意,可是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是勝利者的醜惡嘴臉。

提姆停下腳步,拉住原先抓著他的手臂,尚且溫和的麵孔被一層寒冰覆蓋。

“你在後悔什麼,後悔你的所作所為,你分明在一開始就考慮過後果,現在對我說這個,你不覺得諷刺。”

提姆尖銳的聲音裡是壓不住的怒火。

他想到工作台上亂成毛線球的線索,想到布魯斯的委婉暗示,又想到房間裡倒地的貓頭鷹,彆以為他不知道,那是利爪。

你究竟要做什麼??

提姆很少對安斯感到失望,切切實實地失望。

他知道安斯在墜落。

難過的是自己不自信能否拉住他。

提姆凝視著我,半響艱難開口恍如祈求:“彆走得太遠,我追不上。”

漸行漸遠嗎,絕不。

他不會讓他們未來走向如此局麵,提姆有很多話想說。

我沉默了,“你不用追,隻要你回頭看我都會在,”不是追不追得上的問題,是不同路的問題。

你彆和我走歪了。

“那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雖然有很多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些事大部分你都參加了。”

貓頭鷹法庭,僅目前而言很難讓他相信安斯沒有參加裡麵的事務。

提姆又說:“如果我不知道你身份,我是不是要被你蒙在鼓裡,永遠都不會知道,回答我。”

提姆命令的語氣讓人害怕,我自覺站直身體,淡笑著:“是。”

回答很讓人火大,明顯表示就是提姆手上力氣捏著我發痛。

他垂著眼,睫毛顫抖:“為我好?”

“我說是呢?”

“你真傲慢。”

第42章

“你真傲慢,傲慢到即便我們離心也難以敞開談談。”

提姆自顧自重複,說罷他鬆開我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以退為進。

我望著提姆鬱猝的眉眼,幽幽歎氣,什麼淡然碎了一地。

他知道如何讓我心軟,提姆短暫離去暫時紅羅賓上線,他想要的不是我主動說的,信任減少到隻有提姆自己掌握的才敢完全相信。

我們的信任,我低嗤一聲,樓梯間靜得落針可聞。

“倒也沒有,”我拒不承認我有為人好,雖然無論是開始還是進行中為了提姆占了很大比重。

但我也得到了實在的利益,所收獲的足以讓無數人眼紅。

“你想我說什麼?說我清白無辜,你會信,”我露出一個胃痛的表情。

童年的我確實那樣。

提姆想要說些什麼,我不聽,我阻止了他,彆在這糾結了,我們誰比誰傲慢。

說我傲慢,太過分了。

都是為了建設新時代美麗哥譚市。

我肯定點頭,我有錯嗎我上看下看,嗯,沒有。

你的賬我還沒算,我用眼神威脅提姆。

雖然我們說得讓人一頭霧水,難知前因後果,然而在彼此堪稱對方肚子裡的蛔蟲的我們身上,這和挑明沒區彆。

看到貓頭鷹猜到了一些真相的紅羅賓思維空前敏銳,安斯休想含糊不清。

見我不以為然提姆很快略過這個話題,他們今天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聊。

被掐掉通訊頻道的蝙蝠俠:?

被屏蔽跟蹤器的蝙蝠俠:??

被丟了稻草人屍體的蝙蝠俠:???

提姆選擇性遺忘根據他的消息趕到天台的蝙蝠俠,風很大也很難向戈登解釋原委,被警員圍了一圈的蝙蝠俠下顎緊繃。

終究還是蝙蝠俠承受了所有。

“那你清楚自己的行為嗎?”提姆喃喃道,漂亮的藍眼睛一片黯然,“我還不想某天因為一些不可說的原因在被告席上看見你。”

更不想有一天你會搭上蝙蝠俠特快專線直通黑門監獄。

“隻是被告席,誰有證據?提姆,難道你要那樣對我嗎?”

再說一次,有證據也可以做假證或者讓證據消失,保釋之後清清白白,富豪坐牢不稀奇,稀奇的是富豪坐牢出不來。

譬如隔壁的盧瑟。

我靠近提姆誘惑他,細聲細語,“先下手為強,懂?”

我不動手,讓他們打在我臉上還伸出另一邊臉湊上去邀請他們?讓筋骨血肉化為他們的養料壯大讓提姆日複一日疲於奔命的罪惡?!

有強詞奪理嫌疑但我說得不對嗎?

我略顯冷酷:“你該先動手,現在就是好機會,宗教案草草結束,外來探員沒走多久,他們一定不甘心在哥譚無功而返,彆急著反駁,我知道你有他們的聯係方式,你可以先用紅羅賓的身份去找戈登局長,由他聯係BAU,然後告訴他們我參加過郵輪宴會,且不止一次,我還和宴會主辦方交往過密,證據,你就是最好的證據,說不定能撈個汙點證人當當。”

我一口氣不帶停,末了我問他:“你覺得怎麼樣,提姆,”我掰正他的身體直視他的眼睛。

這樣不僅能延緩我的計劃,更是對貓頭鷹法庭的一次重創,被官司纏身的我怎會有力氣操縱地下黑暗勢力更迭,減少傷亡,你、蝙蝠俠都能輕鬆不少。

純澈的藍寶石裂開一條條細縫,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我幾乎不忍。

他眼中的我殘忍漠然,向來冷淡知禮的麵容一反常態的變換出得意的表情,我在為我的逼迫、為提姆無言駁斥沾沾自喜。

詭異非常。

我心理狀態不太好就想發癲。

從前獨自一人還能克製內心偶爾爆發的黑暗,私底下放縱發泄後就能消去大半精力,第二天生龍活虎,如今有親近的人在身邊,就有點難以克製了。

我知道這也是仗著提姆的縱容,再縱容我一下叭,聞著提姆身上的消毒水味,我忍不住抱上提姆。

喜歡漏了出來。

愛,貧窮和咳嗽是世界上最難藏住的東西,這一刻讓提姆知道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

擔心朋友都沒得做,在我一層層馬甲的揭穿下估計最後朋友是做不成了。

總有一天我會完完全全麵對他,展示全部的自我,好的壞的,光明的腐爛的。

我掩蓋住那短暫泄露的不一樣的情感,有些線跨過了收不回來。

“你不覺得我很對,將危險掐死在苗頭。”

聽我說完後提姆臉色青青白白,艱澀開口道:“彆說了!我不會對你動手,你也不用試探我,我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會讓你選擇那條路,我努力理解過,路有千千萬,你有你的道理,你走錯了是我的錯,我沒有及時糾正,對不起……”

一聲聲道歉說給一個倔強不回頭的人聽,不肯回頭那是沒有留戀,安斯還有他。

他的錯他要負責。

提姆知道比起對安斯失望還是譴責自己更有效果,很卑鄙但很有效。

今天不成功就成仁。

提姆更相信人定勝天,不試試怎麼知曉最後結果,大結局的前一秒都有可能逆風翻盤。

他絕境求生是強項,而且安斯不會讓他輸。

提姆換了一副神情,真摯眼神中含著十二分情意:“安斯,對不起。”

不是設計,是真對不起,為自己的欺騙、愚蠢與暴躁。

自冰山餐廳之後,懷疑的毒火一刻未歇,懷疑又能怎麼樣,找到證據又能怎麼樣,他能和安斯刀兵相向、老死不相往來嗎?

提姆不敢想,在確切證據來臨之前他會當一個看不見的瞎子。

他眼睛發酸似有水光閃過,仰起頭眨了眨像是夢中幻覺,臉龐卻乾乾淨淨,好像麵上流不出的淚變化成心裡滴成窪的血,分道揚鑣多麼可怕。

沒有讀心術心連心,我們堆積了很多問題無視了很多問題。

我低下頭,臉頰貼著他的西裝,享受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我知道從事義警工作的提姆除非必要不然不會在身上沾染上其他氣味,那不利於他的偽裝。現在硝煙和鮮血、香水、酒精在鼻尖交織出一種特殊味道,是哥譚的夜風。

……對不起,我在心中默讀。

提姆悄悄瞥了一眼埋在他脖子裡的青年,在他說對不起時安斯的心亂了,雖然隻有一兩秒,可提姆沒有錯過自己一直關注的他。

安斯是個很好猜的人,如果跟不上他的思維邏輯就會認為他很難搞,偏偏安斯又思維跳脫,行事不走尋常路,以至於至今朋友少的可憐,學校裡除了他,安斯沒一個願意親近。

有時提姆都生出一種竊喜,他是獨屬他一人的寶貝,清醒過後又覺得不應該,自己是不對的,哪有朋友隻希望朋友永遠隻有自己一個朋友,何況安斯那麼好,好到讓他不想有除他之外第二個人分享如他般的待遇。

他不再是安斯唯一的朋友了,最終想要安斯更快樂的想法占了上風。

他嘗試過帶安斯教新朋友,可惜收效甚微,後來他又當了羅賓,那兩年兵荒馬亂不足以形容自己的生澀,等到輕鬆一些去找他時,提姆發現安斯已經不需要他了。

失落地連強顏歡笑也做不到。

提姆保持距離,告訴自己那是好友,無數人追捧的好友,不正常的占有欲重埋地底。

再後來他加入少正有了更多朋友,出不完地任務,數不清的敵人,加不完的班,因此提姆減輕了不少的放在安斯身上的注意力。

有時提姆也會懷疑自己是對的嗎,他以為隻要安斯遠離他就是遠離危險,命運讓他們分離重遇,不至於在日後空餘年少時最好的朋友名頭。

安斯兩隻手臂虛虛攏著他,搭在蝴蝶骨上輕飄飄地沒有力道,如果不是知道安斯在抱他,提姆懷疑有人憑空消失了一雙手,他隨時可以掙脫這個無力的擁抱。

提姆沒有掙脫他,他在想自己對安斯不單純的感情了,不怪布魯斯欲言又止。

愛是可以被感受的。

提姆想自己也隻能短暫的蒙蔽自己,所幸在今天他也感覺到了安斯的愛。

什麼時候意識到的?

在恐懼毒氣裡,神色脆弱的青年依靠在壁上呼喚著他的名字,哀切無望,提姆就知道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或許更早,鮑爾斯醫院中,哥譚灣水裡……他們的回憶太多了。

愛意紮根血肉,他早就分不清是何時喜歡上對方的。

提姆緩緩抬起手,近乎撫摸地拍著我的背部,他像是更改了什麼決定,又像下了什麼決心。

我感覺到接下來的話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想率先捂住提姆的嘴。

“彆在這說,”我拜托提姆,彆這麼快撕破臉,讓我緩衝一下。

“我喜歡你。”

兩道聲音交疊不代表我聽不清提姆說得話。?!

“你。”

“我。”

提姆你在說什麼,我咽下沒說出的問號。

我和提姆對視,發現他藍眼睛裡布滿認真,我眨眨眼,“你先說。”

我們又是一起說,我按住提姆的肩,一直重疊什麼時候是個頭,“你說。”

提姆麵上冷靜看不出羞澀,“我喜歡你。”

不是耳背聽錯了,我麵色複雜:“怎麼忽然說喜歡我。”

這種情景,這個環境,幾分鐘之前我們還在爭執,算爭執吧,我懷疑提姆這小子在使美男計。

提姆版美少女我都見過,不是一次兩次(劃掉),不會驚訝了,來自見多識廣·熱衷宴會的小鮑爾斯。

我仔仔細細觀察提姆,失敗了沒看出來哪裡不一樣,他不會在這方麵說慌啊?

“很早就喜歡了,隻是才意識到,希望你不要失望。”

我:解釋不如不解釋。

提姆嘴角上揚淺淺笑著主動抱上麵前的青年,費解疑問嗎?他想那繼續費解疑問吧,對我保持好奇心,關注我剖析我,forever。

我想不到怎麼阻止你墜落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提姆眉眼低垂,走些見效快的捷徑,恰好你喜歡我我喜歡你。

不說愛,那是愛太沉重。

“你喜歡我嗎?”提姆眼睛變得亮晶晶。

“我……”

第43章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

我拉開我倆過近的距離,斟酌著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真以為我沒看出提姆的目的嗎,歎氣次數過多,我竟然沒對他的行為感到疲憊,不是麻木,更多是我就靜靜看你怎麼演。

也可能是脫敏。

豐富的交手經驗告訴我不要理他,在提姆很想實現的目的前提下,然後發現隻能通過我達到目標後,他在我身上總有些‘不擇手段’。

影響不大,畢竟做決定的是我,沒有我的同意他不會成功。

多少年了,還來。

我放鬆了一直緊繃的心情。

深究提姆內心,喜歡大概有一部分,但絕不是他現在說出來的理由。

多年相識讓我知道提姆不會賭有失敗的可能性,他更喜歡勝券在握,喜歡掌控所有發展,而我也沒有被提姆的表白衝昏頭腦。

了解太多不是好事,我收拾好情緒平靜地審視當前境況。

按理來說我恰巧也喜歡提姆,他對我表白我不應該歡天喜地地接受嗎?不說喜極而泣也會喜於言表,我們是雙向奔赴。

竹馬竹馬,互相喜歡,彼此在對方的人生中占據了絕大部分記憶,回憶裡滿是甜蜜,在一起理所當然,也許有波折但大結局一定HE。

那是普通人生中的SSR結局,我們的波折可不是一般大,能夠以朋友的身份在暮年共同喝一杯下午茶是我想出的最好收場。

平安活到暮年都是奢望。

悲觀但現實。

反派就像割韭菜,罪惡不絕哥譚永無寧日。

我望著提姆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就想說想要阻止我有很多種辦法,非必要賭我們的感情。

我很無奈。

提姆的表白在我這震驚了不到三秒,假使我不知道提姆做了什麼,估計過提姆掌握的信息在哪一階段,我必然會被他迷糊住。

可提姆沒想到,最重要的是我的喜歡是有對戀人的喜歡,但不是一定要和他成為戀人的喜歡,也不需要他的回應甚至他不必知道,說起來很繞也很難理解。

我不敢踏出這步打破我們之間的穩定,那會我們維持平衡的風險會增加。

老死不相往來太可怕了。

要知道愛之深恨之切,戀人身份疊加,我不知道走到事情的終局時如何麵對他,我想像不出提姆用痛恨厭惡的眼光看我。

提姆是位優秀偵探,我們成為戀人後在戀人關係期間他會發現更多,伴隨的懷疑隻會與日俱增,過程注定痛苦。

朋友沒那麼多後續麻煩了。

他有那麼多朋友,我隻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個,篩選後丟掉壞的留下好的,新朋友舊朋友會帶他脫離情緒的泥沼。

讓提姆不能果斷下手的是我這個壞朋友在他生命中占據的分量太重。

我等待提姆的放棄。

隻是我沒想到提姆會這麼不按套路出牌,也可以說賴皮。

他毫不在意我的逃避,他隻固執的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提姆:“你說喜不喜歡我!”

我不想承認:“你先冷靜。”

提姆若有所思,他放軟聲調撒嬌:“說嘛。”

我:“……”

居然撒嬌?!我是不會理你的。

我換了個說法:“你不理智。”

小紅鳥聽不懂人話,所以:“哦,我知道了你喜歡我。”!!!

你這麼做閱讀理解嗎?改卷老師會為你默淚!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提姆妄想挽回一些好感度,他想扯扯我的衣袖,最後握住我的手腕晃晃。

“please。”

漂亮的藍眼睛知道我喜歡什麼,他釋放出他那該死的魅力。

我一時失神,提姆的藍眼睛真漂亮,我好喜歡他閃閃發亮的樣子。

可惡,一閃一閃亮晶晶,你當你是小星星嗎提姆?

我撕回我不矜持的眼神。

提姆在安斯失神時就知道計劃成功了一半,雖然安斯沒有表現過但他還是發現了他對有著漂亮眼睛的男女容忍度略高。

在這時候彆說話,隻用看著他的眼睛,後麵隻用等待,在安斯說服他時反向說服,簡單些堅定自己想要的,不管安斯說得怎樣天花亂墜,提姆隻用堅持自己。

今天隻要安斯不拒絕,他就成功了。

我冷漠臉:“求我也沒用,死了這條心吧。”

見我不為所動,漂亮藍眼睛乖乖巧巧,溫馴點頭,但是:“please,求求。”

你就說求求有沒有用叭。

我繃不住臉色,該死的小紅鳥,早該在你表白時我就該提前、更快捂住你嘴巴,一直把你捂上車送走。

也不會現在當事人後悔死了。

我不止後悔還非常後悔,後悔到在今天之前沒按時走,我故意遺忘我把手表調慢隻為了等人。

當時調慢的十分鐘現在變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提姆還在那要答案,不強求隻是非常想我回答他,渴望的眼神要撞進我的心房,我一時不敢看他。

意識到不回答他是消停不了,我摸了一把臉,主動跳坑成我這樣也沒誰了。

“提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可以收回你的玩笑,我就當沒聽過。”

我故意歪曲提姆的表白,反正他不會說出真相,說出了沒關係,表白都不單純,哪來的喜歡,實屬無端捏造。

提姆不管怎麼說都是錯,今天高低打消他不靠譜的想法。

“我感受到了,為什麼不承認,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可以理解,”提姆說著神色有些暗淡,聲音漸小。

“你是不是介意我的身份,介意布魯斯會不同意,雖然已經發生過的事不能改變,但我們有未來,我會說服布魯斯,相信我好嗎?”

安斯以前為法庭做過什麼他不計較,趁著與法庭聯係沒有那麼緊密趕緊脫身,提姆慶幸自己發現的早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至於蝙蝠俠,不用擔心蝙蝠俠問題,他們的感情關蝙蝠俠什麼事,提姆對甩鍋給蝙蝠俠沒有一絲愧疚。

爹這種東西是背鍋備胎,合適時間賣出合適價格,拯救自己的最佳人選,希望布魯斯不會被他孝死。

和未來和蝙蝠俠有什麼關係?我不懂但我感覺不對勁。

我繼續說服提姆:“有些事不是這樣算的,有些線我們最好也不要跨過,”後悔了算誰的。

我委婉拒絕提姆表白,明白什麼不對勁了,我分明是和提姆說他情緒不穩定,一時偏激走岔路,我讓他冷靜冷靜。

怎麼成了我要答應他?

提姆注意安斯的臉色變化時眸色變沉,再看過去依舊是倔強苦澀。

提姆揪住我的衣袖,“好,最後一次我問你答,如果你的理由我可以接受那我當今天的事沒發生,我們仍然是好朋友。”

提姆換種方法達成目標。

我隻抓住了一個重點:還是,好朋友。

軟化了堅殼,儘量溫柔:“你問。”

“是你姑媽不同意嗎?”提姆直擊核心。

他沒問安斯愛他這個問題,現在問隻會切斷他們的談話,交流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天沒解決以後也沒機會了。

提姆將關鍵人物放到鮑爾斯夫人身上,如布魯斯對他的影響,鮑爾斯夫人對安斯的影響不可磨滅。

她很少插手安斯的工作和生活,但提姆怎會察覺不到鮑爾斯夫人在安斯日常中留下的印記,方方麵麵都有她的影子。

不要忽視安斯對他姑媽的感情,優秀的偵探會關注所有可能成為線索的不尋常,在得知鮑爾斯夫人在貓頭鷹法庭位高權重時提姆再三調查這位好友姑媽。

乾淨的不能再乾淨,沒有蝙蝠俠的線索提姆一時半會查不出鮑爾斯夫人的異常,完美中帶著缺陷,似乎和普世中的貴族夫人沒有區彆。

提姆在這就發現幼年時對鮑爾斯夫人的感官沒錯,不是太好還是個硬茬。

短時間接觸和年齡比較小沒有讓他意識到她不一樣,況且調查好友家長也過於喪心病狂。

即使安斯對鮑爾斯夫人有諸多不滿,可提姆不認為它們會破裂兩人感情,直至決裂。

他斷不了姑侄羈絆,但可以利用這些不滿為自己創造機會。

其他的之後再計劃。

我無可奈何,隻能說是,姑媽(大麻煩)不好交代。

回想利爪信息,姑媽要對提姆下死手,我內心不安,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姑媽怎麼要提姆的命?

不等我反應,提姆鬆開我的衣袖大步向前,邊走邊說:“那我去祈求鮑爾斯夫人同意,我不覺得我在表麵上除了性彆有什麼缺點,我們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家中略有資產不會占你便宜,我還有未來。”

提姆張開雙臂像在展示自己,笑容突然明媚。???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尖銳爆鳴,提姆你要乾什麼?!你瘋了嗎!

他還不知道姑媽對他的殺意,送上去純純羊入虎口,小紅帽給狼開門,生怕死得不夠快。

我三兩步抱住提姆攔著他不讓走,他也不是故作姿態,短短幾十秒都下了兩層樓。

我抖著嗓子:“我喜歡你還不成,”我咬緊牙關,不就一個答案我給。

勉強的讓提姆拿喬,“我不信,你還說不要跨過那條線。”

提姆作勢要走,我哪敢讓他走,可能最開始這個想法源於半路設計,然而在我過激的反應下提姆意識到他間接完成了什麼天才計謀,不阻止他,他真會找姑媽。

我討好笑道:“我們的事就不要打擾家長了,告家長是什麼小學生行為。”

提姆像被我說動,“你說得對,不過我好痛。”

他若有其事虛虛倒在我的肩頭,我表情空白,隻與他肩膀接觸的雙手,與他胸膛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被你離譜到了。

是誰要頂傷和我姑媽對峙?我不雅地翻白眼。

“起開,我們去看醫生,專業傷勢專業人員負責,”我沒好氣地拉著提姆往回走。

“哼哼,我就知道你喜歡我,”提姆見我不說話,傷心欲絕宛如八點檔苦情女主:“你騙我。”

“得到手的就是不值錢,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安撫我,根本不是誠心愛我,唉……”

……

有幸看見戲精表演的我忍無可忍,啵得一聲世界清靜了。

我耳朵發燒,是你逼我的。

第44章

想不到吧,詭計多端的黑心小鳥,我惡聲惡氣,讓你作死。

一邊提姆雙頰爆紅,他怎麼這樣!提姆捂臉呐喊,情緒在震驚和無措中來回交替還有點不可忽視的小羞澀。

就挺意外的,剛才是被親了?提姆一臉深沉。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啊這一時意起翹尾巴,提姆嗚咽出聲。

我:……

我忽然被羞恥了,是我不是提姆!

震聲jpg.

我很難回複碰上去那一刻的心理,衝動?解決提姆聒噪的辦法?

好吧我不過腦子選了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任何一個人知道後都會對我指指點點,說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變成了什麼人。

貫徹實時後悔本能,親完我就在心裡給自己兩個大逼兜,恨不能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讓你衝動!

可惜醫院瓷磚貼的太好不給我機會。

我怎麼想出這種愚蠢的方法,我唾棄自己,不過再來一次我還要這麼乾。

提姆糾結、想說話不敢說話的樣子很稀奇。

大概是惡趣味,我對提姆理智冷靜的麵容沒有抵抗力,總想讓他變臉。

我拉緊了提姆的手臂,反正他跑不掉了,至於到了真麵目被揭穿後,那時候我就哭……

想東想西思維很活躍。

***

診斷後醫生建議住院觀察,然而提姆堅持回韋恩莊園,懂得都懂,身份梗隻要不是重傷icu無法動彈,小鳥爬也要爬回他的巢穴。

回憶起這個世界有壁的科技樹,說不好韋恩莊園醫療技術吊打醫院。

我隻能在提姆水潤的大藍眼睛下和醫生譴責的目光中把人帶走。

肅白冷穆的醫院離我們遠去,醫生怎麼想我也不想知道。

我管不了,死魚眼。

但提姆,我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我們勾在一起的小拇指,不該這樣安靜。

他故意不和我說話,避免一切和我接觸的視線。

樓梯間中的表白像是從未有過,那個吻如同臆想,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變了。

不論出發點是否純真,我選擇回應的那一刻就說明我並不介意提姆的小動作。

他能成功多賴於我半推半就,由此看我也不堅定,我無意識敲著方向盤,空靈清澈的女聲流淌在狹小的空間內,一時寂靜。

窗外風景在倒退,一直到靠近韋恩莊園我們兩個都像是啞巴。

遠遠看見雕花鎏金大門,我在想今天就這麼囫圇過去時,提姆開口了。

“那個安斯,……我有話對你說。”

吞吞吐吐像是要作妖的樣子,我偏過頭停車。

提姆猶豫了一路還是吐出了他想要說的話,他要確定關係。

口頭上明確,不是靠行動、默契,萬一安斯隻說是一個玩笑那虧大了。

“你說吧,”空無人煙的小路上隻有我們一輛車兩個人,他都有話說我能不聽嗎,問我多此一舉。

不過提姆想說什麼?我瘋狂思考,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提姆說有話對我說時給我留下的印象從未好過,愛情還是案情?

我也這樣問了,遮遮掩掩不是我的風格,而且對他拐彎抹角隻會自取煩惱。

想到年少時試探他日日黑眼圈時,我就心情不好,捉小鳥和捉賊沒區彆,千日防賊依舊防不住便是我當時心情,我極力反對他半夜出門,提姆死活不聽氣得我跳腳。

在我的狐疑下,提姆睜大藍眼睛,“怎麼會和案情扯上關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瞞著你的事海了去,我嗬嗬一笑,“那就是愛情,”案情我可以說出一二三點,愛情?

愛情新手你彆猜,都是兩隻愛情菜鳥。

鑒於我們忙碌的工作狀態,要求過高的感情需求,我確定我和提姆都不是輕易談戀愛的那種。

小情侶之間的死亡問題有哪些?我現在上穀歌搜索來得及嗎,我做出考慮狀。

提姆沒有問出鄙視我倆智商的幼稚問題,他隻是:

“安斯,那我們現在的關係是……”提姆扭扭捏捏。?

我大腦混亂,我們關係是什麼,非常迷茫。

提姆見我久久不說話,露出我懂我理解的表情,他枕到我肩頭,怨氣比女鬼還重。

“是啊,你不認賬了,彆理我,你好好想想。”

所以你不覺得姿勢很彆扭嗎我默默往右湊了些。

“我沒不認賬,隻是反應不過來,”我愣了一會習慣性歪靠抵在提姆的頭上,我們長大後很少這麼親密,即便是好朋友兩個男生靠在一起也有些奇怪,我清楚告訴他:“你不後悔就可以了,後麵發現我和你想象的貨不對板我要嘲笑你。”

“很高興你能坦白,我會依照證據對你從寬處理,”提姆哼哼唧唧,“以後我會盯著你,休想作怪。”

“謝謝你,男朋友,”我壓下舌尖原本的話脫口而出,我承認了我們的關係,不過能盯多少看你本事。

如果有麵鏡子能看清彼此的表情,那我們是如出一轍的不服輸,大事化小放在可接受的範圍解決一部分,不可接受的先丟一邊,等到不得不處理時再商量,那時是不是可以達成一致現在不想。

我預計達不成一致,最開始時我們也曾為了某個觀點吵得天崩地裂,甚至認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他這麼討厭的小孩了,他再也不要和他和好,要絕交,部分來自提姆語。

年幼的小崽子鬨的再大、再惡劣,第二天依舊會屈服一句我們和好吧,哪怕沒有口頭上示弱,隻用一顆糖,一句主動發問就可以怒氣全消。

我惋惜我們都變大了,不像小孩好哄,否則給提姆一罐糖他便會原諒我,一罐不行就兩罐三罐,總有一罐會讓我們繼續忘卻矛盾繼續快快樂樂。

“男朋友,那我們是不是該進行到下一步了,”提姆坐直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睛,都是男朋友了沒關係吧。!!!

我瞪大了眼睛,下一步太冒昧了吧。

我委婉道:“提姆你不覺得我們速度太快了嗎?我們應該循序漸進,”比如從約會開始。

提姆大為不解,“約會還要循序漸進嗎?”

他和安斯從小相識,首先可以排除認識這一關,突然表白恰好喜歡對方連曖昧都省去了,以提姆貧瘠的戀愛知識來看,他實在想不到還少了什麼,要不問問布魯斯?

提姆飛快打消這個不靠譜想法,雖然布魯斯肯定會知道,可這不是讓布魯斯在一旁時刻監視他們的理由,何況他還有一群無良兄弟姊妹,讓他們知道事情隻會變得不幸。

我遮住自己的尷尬,還好沒說出來,不然顯得我思想很肮臟。

我咳嗽兩聲,給了他一個約定,“等你傷好。”

讓提姆安心養傷再說。

開心揮彆新鮮出爐的男朋友,我發信息讓查理拿著東西到鮑爾斯莊園等我,要去解決提姆在姑媽那的隱患,法庭之內隻有兩個途徑可以完全調動利爪,統一投票和法庭之主。

參與過上次集會,裡麵沒有關於提姆的處決,距離下次投票還有一段時間,隻有後麵一個選擇了,我呼出一口氣。

該怎麼讓姑媽打消她的決心。

鮑爾斯夫人:家門不幸。

* * *

回到韋恩莊園的提姆一進門就看見布魯斯坐在沙發上,拿著報紙無比認真,仿佛上麵印著人類存亡的大事,隻是在熟悉地腳步聲變大時變換了神色。

他們在距離莊園一百米時停了十幾分鐘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蝙蝠味從布魯西寶貝身上溢了出來,於是:

布魯斯叫住了提姆。

布魯斯試探了提姆。

布魯斯得到了一個噩耗。

他們在一起了!!

他的助手和小貓頭鷹在一起了!!

布魯斯百感交集,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他就知道這一天的到來不會減慢。

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孩子戀愛需要父母把關?這麼騙我家孩子不好吧。

還有提姆你定力怎麼這麼差,布魯斯嘴角下撇,露出不讚同目光。

他麵色凝重:“提姆你太衝動了。”

提姆不以為然,並說:“我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提姆不想和蝙蝠俠交談,很煩。

如何用三句話讓老父親破防,請加一句:“布魯斯,你說我們約會該怎麼做,”讓他為不同意的小情侶出謀劃策。

提姆不是真心征求老父親意見,老父親也不想要回答。

隻是這麼控製不住表情呢,布魯斯笑容勉強,手在發癢。

他知道青春的小鳥一去不回頭。

知更鳥長大了總會飛離巢穴,去尋找他一生為之追求的人和事,布魯斯捏緊了報紙蓋上眼睛。

阿爾弗我需要你,他救不了養子。

不想和布魯斯聊聊的提姆看著窗外花圃裡阿爾弗心愛的玫瑰花,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隻需要一點點支持,一個人的就可以。

第45章

“林恩,我對他太嚴格了嗎?以至於他如此叛逆。”

金發上的鑽石在日光下炫出一抹冷光,鮑爾斯夫人的臉色比極地裡的冰川還要冷硬。

想到安斯的威脅她心情惡劣,為了一個韋恩,他居然忤逆她!

那個尚且還算乖順、貼心的侄子,她一手打造的最完美的繼承人堪稱叛逆無禮。

鮑爾斯夫人呼吸急促,不能想,一想就抑鬱。

一直站在鮑爾斯夫人身後,存在感幾近於無的管家認真聆聽著女主人的抱怨,他知道夫人並不需要他的勸解,她早有決斷,很少有人能夠動搖她,隻是,林恩管家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大門。

“您自有您的道理,都是為了少爺好,少爺還年輕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您的苦心,”林恩管家恭敬說道,以他的視角看少爺這次做得太過了。

鮑爾斯夫人冷笑:“挺年輕的,年輕到驕傲自大,不自量力。”

真以為她吃他那套?羽翼未豐時挑釁比他強大的頭狼是愚蠢。

“少爺看起來很有把握。”

“優秀的繼承人不需要弱點,德雷克在安斯心裡的分量太重了,早知道”早知道這個沒什麼稀奇的玩伴會帶來這麼大影響,她就該在他幼年時解決他。

鮑爾斯夫人目光陰鷙,那張嚴肅端莊的麵龐在與最滿意的繼承人的對峙下徹底破碎,讓她憤怒的是她的繼承人不是為了權力和她爭吵,而是為了一個外人,還是她最討厭的人的養子。

很少有人和事讓她大動肝火了,聽見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一刻她幾乎暈厥。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鮑爾斯夫人轉動手指上的貓頭鷹權戒,如果說之前鮑爾斯夫人對提摩西.德雷克隻是想除掉侄子前進路上的絆腳石,那現在完全是殺之欲快,他多活一秒她都無法忍受。

天殺的韋恩!

韋恩沒一個好東西,鮑爾斯夫人肯定,上一輩霍霍她,下一輩霍霍她侄子,和鮑爾斯過不去了。

比如她最厭惡的布魯斯.韋恩,他簡直活脫脫一個翻版瑪莎.凱恩,無法無天,混賬極了。

在布魯斯.韋恩回歸哥譚舉辦的第一場宴會時她就發現他和他媽特彆神似,是那種讓鮑爾斯夫人多看兩眼立馬能掉頭就走的樣子。

都說他更像他的父親托馬斯.韋恩,她看不出一點,反而全是死對頭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熟悉感。

花花公子的氣質都帶著凱恩的灑脫,鮑爾斯夫人大罵晦氣。

她平等地憎惡與瑪莎.凱恩有關的一切,布魯斯這個凱恩之子在凱恩死後吸引了她絕大部分厭惡。

相似的年齡相似的家世,又有著不分伯仲的美貌,大人談論時總會把他們拎出來放在一起比較,即使是在家中最疼愛她的父親母親說話時都忍不住歎息,你看看人家凱恩小姐。

鮑爾斯夫人很想罵人,比成績時比性格,說她不如凱恩活潑伶俐,比禮儀時比人緣,說凱恩交友眾多,讓她向凱恩學習,拓展人脈為將來接手鮑爾斯的家業做準備,等等等等。

媽的,他們那麼喜歡凱恩,自己怎麼不去生一個或者把凱恩搶過來當女兒。

鮑爾斯夫人對凱恩怨念已久。

“凱恩死了都要給我找麻煩,陰魂不散哈,”鮑爾斯夫人低聲怒罵,不知道罵死人對方會不會接收到,如果能接收到最好,到時候她一定要給她墳頭獻花,讓她整天拉著一張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臭臉。

聽完整句的林恩管家靜默不語,在鮑爾斯夫人口中凱恩隻代指瑪莎.凱恩一人,當你活得足夠久時,那些不為人知的小事總能在記憶裡翻出來。

沒幾個人知道年少時還是鮑爾斯小姐的鮑爾斯夫人和瑪莎.凱恩不和,老錢家族總要臉,粉飾太平是常態,唯獨那位凱恩小姐是個異類,與上流社會、與哥譚格格不入。

嬉笑怒罵,敢愛敢恨。

小姐曾經很羨慕,林恩管家想後來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大抵是彆人家的孩子最討厭吧,中間一些彆的小事損了鮑爾斯夫人的麵子,對於麵子比天高的鮑爾斯小姐來說根本不可原諒。

思其前後還是鮑爾斯小姐某任被喂了鯊魚的前男友在和她交往期間又追求瑪莎.凱恩造的孽,雖然瑪莎.凱恩沒有答應,但梁子卻是結下了。

林恩管家無奈,他記仇的大小姐,“夫人,我想您需要休息片刻才更有精力關注小少爺。”

鮑爾斯夫人從憤怒的情緒中走出來,她擺擺手,“總在你麵前像個小女孩丟麵子,抱歉林恩。”

“安斯不可能和德雷克在一起,我再想想怎麼拆了他們,你幫我多盯著些。”

林恩管家欠了一個禮,“如您所願。”

小少爺啊,早些回歸正途,林恩管家掩下眼裡的一絲憂慮。

他們隔著的東西太多了。

* * *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