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穀夕疑惑:“啊???”
竹早千夏:“他很帥氣的!是重力使balabalabalaba”
西穀夕飄飄然:“啊!!!”
竹早千夏比劃:“隻比你高一丟丟,和西穀你很適配的角色欸,”
西穀夕:“………………啊。”
……
優秀的自由人自然少不了磨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就是見證。
大部分人見到那些可怖青腫的時候都會嘶一聲然後問他一些比如“痛不痛”“打排球真辛苦啊”之類的問題。
……噢也有不熟的人以為他是天天鬥毆的小混混來著。
而竹早千夏隻是看著他手臂上的青紫,半晌突然輕輕伸手撫上去,片刻又放開。
極輕,像落雪。
她一本正經地給他擦藥,語氣難得浮誇:“西穀同學,真的很帥氣。”
西穀夕很開心。
*
嚷嚷著要聽演奏卻被無視。
而他nishinoya怎麼可能是這麼輕易就會放棄的男人!!!
千鳥山吹奏樂社有一場歡送畢業生的演奏會,而竹早千夏很害怕熟人——噢也就是他,去圍觀。
理由是——
竹早千夏:“我會緊張……”
西穀夕雙手握拳,超大聲超熱血:“千夏你吹得肯定是最棒的!”
竹早千夏糾結:“你彆來……”
半晌又小聲叨叨一句:“就算來了也彆讓我知道,拜托了。”
西穀夕:“?”
西穀夕最後依然去看了。
平常哪怕看電影都隻看動作片的他,不像之前在學校各個角落裡大張旗鼓地朝竹早千夏揮手——像是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那般,而是安安靜靜地在某個角落坐下,聽吹奏樂社要表演的曲目。
首席小號有獨奏部分。
舞台的燈光灑在竹早千夏身上,四周的一切都暗下來。
她認真地演奏著,一副沉浸的模樣。
而隔著遙遠的觀眾席,視力很好的西穀夕精準捕捉到燈光移開時竹早千夏極其輕微地沉了沉肩。
——她日常生活裡示意“我在緊張啊啊啊啊”的小動作。
一曲畢,其他人都在鼓掌,他還聽到四周有人在小聲討論剛剛獨奏小號的女生,總之是些“看起來很從容balabala”“吹得也很好”“學姐斯果以——”之類的評價。
西穀夕撐著下巴靠在椅背上,沒什麼正形地坐著,但視線不偏不倚地直直鎖住那個隱沒在樂團中的人。
——隻有他知道這位首席小號剛剛緊張地恨不得馬上回到家裡窩在被窩裡裝死。
……
西穀夕說不上來什麼具體的時間和節點,反應過來時,向來睡眠很好的他頭一回體驗到失眠。
然後便是第二回。
第三回。
第四回第五回第六回。
“西穀你上課發什麼呆呢!!!!”
被老師精準地用粉筆頭砸了。
他在想什麼來著………………
噢。
青椒。
是青椒吧。
再一次滿臉呆滯且通紅地在課上醒來。
好像不是青椒。
是竹早千夏教他“完全看不明白的國語題目”時輕輕在他麵前紙張上劃來劃去的筆尖。
題目什麼的還是很難理解,雖然說要從文章中找出答案,但他真的覺得這個主角應該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啊!!!
夢中竹早千夏蓋上筆帽後才用筆戳戳他的手臂,隨意劃了劃。
她無情的聲音不複半小時前提出教他題目時的慈愛:“你先和明天的小測戰鬥吧。”
少女戳他沒用什麼力氣,冰涼的筆帽隻是微微陷入他的皮膚,輕輕在他線條流暢的手臂上順著肌肉輪廓留下一條無形的線。
絲絲縷縷。
像是細密的雨,沿著軌跡落至他心底。
滋養著不明的陌生情緒。
“…………呃!!!!”
噌。
他猛地站起。
此時才回神,映入眼簾的是四周一臉懵逼的同學。
西穀夕:“………………”
他是誰他在哪噢在上課啊所以剛剛那道題到底抒發了主角什麼情感……
講台上又是一個粉筆頭飛過來:“西穀你乾什麼呢!!!”
……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之前經常霸占電視的黃金檔,每晚必須要圍坐在一起看一部纏綿悱惻的狗血劇。
西穀夕墊著球路過,一臉茫然,很不解,嚷嚷:“啊他們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啊?”
既然都你愛我我愛你腦內生生死死不分不休八百回合了,為什麼一見麵還是“我、我不能說”以及“……嗯”這種發展啊!!!
大姐姐一臉“你個小屁孩國中生”的表情:“你不懂,女主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二姐姐一臉“啊這劇確實胃痛但是看都看了”的表情:“而且她在害怕自己會被拒絕吧……什麼的。”
三姐姐一臉“這玩意還沒大結局啊”的表情:“嗬等會如果出現一個八百個分鏡頭重複播放的粉紅濾鏡慢動作,那就是主角真正喜歡上對方的瞬間吧。”
西穀夕:“?”
哪有那麼複雜的事情啊……?
不會和不確定的東西就問。
喜歡打球就繼續打下去。
球飛到麵前就去接起來。
他眨巴著眼睛大聲闡述觀點的時候,看見三個姐姐一致露出欣慰又揶揄又微妙的表情。
姐姐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們西穀家的小孩子啊。”
……
就像是社團的隊友們的評價——“啊西穀他根本就像是憑借本能和直覺在接球嘛!”
——但他心裡會對球路有預測和判斷,來自於長久訓練而形成的反射。
西穀夕意識到的那一刻,就像是空中急速朝他飛來一顆即將落地的球。
不會出界。
心跳得像是比球賽時還要劇烈。
不知何時心底早以埋著之前從未體驗過的情緒,纏繞他已久,時時刻刻都在他耳旁熱情叫囂著,似乎下一秒便要破土而出。
於是他伸出手了。
“請和我交往吧!!!”
——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