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之後應該也不會再偌大的校園裡遇見,特地連自己名字都沒提起的我放心地做了一件在心裡勇敢程度能排到前三的事。
之後無論什麼時候回想起這天的事,我總會覺得很神奇。
仿佛冥冥之中如果缺了一環就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
……然而當天晚上的我並沒想這麼多,隻是一整晚腦海中都循環著售貨機旁發生的所有事。
每個動作。
每句話。
而且我還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想著諸如“啊啊啊啊啊當時不該說這句應該說那句”“我那句話的語速太快了”“聲音是不是有點顫抖”之類的改進內容。
……嗯,像我這種社交一次仿佛跑了一場馬拉鬆的人是這樣的。
“……哎。”
周一去學校時,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我總體還是平靜的。
偷偷打聽了一下,西穀同學的班級和我甚至不在一棟教學樓裡。
學校這麼大,我平時基本縮在教室裡,社團活動也是遠離體育館的平靜類型,基本不會遇見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我恰好來到教室門口。
旁邊一直是空教室,今天卻多了不少搬進搬出的同學。
我有些奇怪,但沒打算管,直接往自己的班級走去。
隔壁班的一個人剛好打開後門,一邊扯開製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一邊和我來了個猝不及防的麵對麵。
率先映入我眼簾的,是那一小撮充滿活力的挑染額發。
我:“……”
西穀夕:“……”
空氣中洋溢著旁邊路過的幾個同學的聲音。
“說是暑假的時候校舍翻新,提前讓我們這幾個班搬到前麵這棟樓來啦。”
“好突然哦。”
我:“…………”
我:“…………………”
我感覺我臉的溫度比剛出鍋的烤紅薯還高。
……而對麵這位西穀同學的溫度看起來能抵兩個我。
快要上課了,大家匆匆忙忙地朝班級走來。
猛然想起自己周末的大膽行為,我恐懼到眼冒金星,撒腿就想轉身溜進教室時——
西穀夕:“欸是你啊!!!”
被擲地有聲的話語擋住了去路。
他說話仿佛自帶感歎號。
眾人下意識地朝我們投來目光。
一瞬間我身上聚集了無數視線。
我:“……”
嗚。
*
雖然我很擰巴,但西穀他著實是一個開朗熱情的人。
起初似乎隻是打算將上次誤投進售貨機的幣還給我,不知怎的突然開始擴充話題至閒聊的程度。
——回過神來時,某一天裡,我已經坐在小賣部門口的台階上和他一起吸溜吸溜地吃嘎哩嘎哩君的蘇打味冰棒。
理由是他獲得了最佳自由人稱號。
西穀同學高舉起棒冰,一手一個,笑容恣意燦爛:“值得慶祝!”
“……嗯嗯。”熟了一些後,我已經沒當初那般拘束,一邊小口吃著一邊點頭回應。
“怎麼樣?好吃嗎!”他幾口便解決了左手拿著的那根棒冰,精準地將小木棒丟進遠處的垃圾桶裡,“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視線全程都沒在關注垃圾桶的方位,而是坦然看著我的位置,褐色的瞳孔映著點點午後的陽光。
我點頭頻率猛地加快,真心想要表現出自己對這個口味的讚美:“嗯嗯,好吃。”
點頭點頭點頭點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