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居然敗了。
不可思議。
根據我們部門的安排,是一起先坐大巴回學校,清點人數後再各自回家。
我拿著東西,研究了一番西穀夕發來的慶功宴居酒屋地點,發現離白鳥澤不遠。
【西穀夕:吃完飯準備回家了ovo】
還加上一個我總是發給他的顏文字。
【我:我就在附近,等等我】
“……”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站在那家居酒屋附近,狗狗祟祟探頭探腦地看著有沒有黑壓壓的烏野眾人。
……自從上次在他們麵前被西穀夕舉起來用頭拱之後,我就很無顏麵對大家。
結果隻在店門口看見了倚著柱子的熟悉身影。
我放下心來,靜悄悄地走過去,正打算嚇他一跳,卻發現斜倚著柱子的少年呼吸平穩,闔著眼,顯然已經睡著了。
我:“……”
站著睡啊。
我伸手,輕輕戳戳西穀夕的臉:“阿穀。”
沒醒。
我又伸手,這次戳肩:“阿穀。”
沒醒。
我:“……”
我再伸手,這次戳腰,稍微大力了些:“醒醒。”
醒了。
“?”西穀夕一臉剛醒的困倦表情,靠著柱子的動作一時泄了力,身體晃晃悠悠地歪斜,半晌又懶懶散散地直起,靠著柱子。
他睡眼惺忪,看著我,努力辨認一會兒,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啊是千夏啊……”
西穀夕打了個哈欠,直起身,在我旁邊站好,打起精神,但聲音還喊著困意的黏糊感:“巡遊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不動聲色地牽住他,防止他走著走著撞牆,嗯嗯啊啊地回複:“很好很好,你們比賽呢?”
我知道他們贏了,但我還是想聽西穀他親口說一遍。
他描述比賽時總是很有精神。
果然他瞬間清醒不少,聲音也清晰了許多:“贏了!今天是第一次打五局的比賽!”
“哦哦。”
“你們學校的那個牛島,是左撇子,他的發球很難接,但我最後還是接到了!”
“嗯嗯嗯,厲害厲害。”
“啊不能都是我講!千夏你快說說你的巡遊——”
“好好好。”
……一路聽下來我好像個敷衍男友的無心渣女。
但我確實描述不出很多東西……
然後西穀便問我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像是無意之中的循循善誘般,讓我回憶起許多表演時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像是加上濾鏡,回憶豐滿了許多。
……
直到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座位上,西穀夕情緒激動且喋喋不休的比賽描述才慢慢和緩下來,並漸漸歸於無聲。
直至變成平緩的呼吸。
我偏過頭,看見窗外暖色的夕陽灑在他的臉上。
……又睡著了。
看來打五局比賽真的很累。
我看一眼路程,確認了一番下車站台,便放任他繼續睡覺了。
正好我今天忙了一天,此時玩手機彌補一下錯過的一整天互聯網資訊。
*
車上人不多,很安靜。
大家基本都坐在靠近前麵的位置,上上下下經過許多乘客,後排始終隻有我們兩人。
我玩手機時,西穀他便坐在我身邊睡覺。
他不怎麼安分,身體隨著行駛的公交車晃來晃去,起初靠著窗,過一會兒又後仰靠在椅背上,不知怎麼就往旁邊一倒靠在我身上睡。
睡得很沉。
我悄悄挪動一點位置,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睡。
公交車此時恰好一個拐彎。
他靠在我肩上的腦袋滑動一段距離。
移到了胸口。
依舊睡得很沉。
呼吸節奏都沒怎麼變過。
我:“……”
我無情地挪回去。
於是他便靠在我肩膀上睡。
西穀夕熱乎乎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頸側,隱隱帶著他慶功宴時喝過的葡萄汽水味。
我們隔著有些危險而曖昧的距離。但他的姿勢和情緒都分外無辜。
隻有清醒的我臉頰發燙。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見車快到我們平時下車的站台了,抬手推他,輕聲叫他:“到站啦,醒醒。”
沒醒。
甚至還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我覺得分外熟悉,無奈地繼續推,“阿穀,到站啦。”
沒醒。
……看起來打五局真的很累。
眼看著離站台越來越近,我坐不住了,加大力度去晃他:“阿穀,再不下車要坐過站了——”
靠在我肩上的那顆毛茸茸腦袋終於動了動,發出一聲悶哼,聲音含糊:“什麼……”
他微微偏過頭,艱難地睜開眼,一副睡懵了的模樣:“……?”
我:“下車了!”
西穀夕下巴抵在我肩上,和我貼得極近。
“一睜開眼就是……”他皺著眉辨認一番,似乎看出是我,鎖起的眉心舒開,喃喃一句,“就是千夏啊……”
“又是千夏啊……”西穀夕緩慢地眨了眨眼,疑惑,說話帶著剛睡醒的鼻音,“怎麼又是呢……?”
我:“……”
我:“?”
什麼意思……?
什麼叫又是千夏……?
怎麼一副見到我太多次反而很疑惑的表情……?
???
“夢嗎……”西穀夕擺出思考的表情,看起來很艱難,睡眼惺忪,“是夢啊……是夢……那就……”
反反複複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
我看他一副完全沒清醒的混亂模樣,再看看已經開始向站台停靠的公交車,麻了。
再不下車,我今天怕是趕不上回家看狗血劇最新的一集了。
我抬起手,想要捏他的下巴讓他清醒:“你看外——”
剩下的話被吞沒在湊近的唇中。
他的動作都透露著意外的大膽,每一步探索與吮吸似乎都是追尋本能的行為,氣息之間縈繞著葡萄汽水的甜味。
起初他確實應該是沒清醒。
某一刻開始肯定徹底醒了。
因為我感覺到他啃咬的動作僵住了一瞬。
我從西穀夕的瞳孔中捕捉到一瞬間內掠過的震驚驚訝茫然狂喜忐忑滿足等複雜情緒,他的臉也一瞬間躥得通紅。
然後,我看見他眸中閃爍的情緒變得堅定,有些直勾勾的。
“……”我靠在他臉側的手下意識地張開,沒能維持住捏的動作。
隨即便感覺到西穀夕微微側著臉,一邊走一步看一步地青澀且生疏地發揮著,一邊仿佛借力般用臉頰貼上我張開的掌心,像是主動被我托著臉一般。
他閉上眼,沒有刻意做什麼,臉頰隻是隨著親吻的動作而若即若離地蹭著。
公交車最末排的角落裡,細微的動作透露著難以言喻的放鬆與親昵。
……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
“……”
坐過站了。
那就讓這個夢延續得久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