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龍舞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工作,跑出來乾這種事情?”
乞丐慘笑起來“我已經沒有工作了。”
“怎麼可能!人人都有工作!”
乞丐拿起身旁的一瓶劣質燒酒,猛地灌了一大口“你晚上才出來工作,不知道現在早已經變天了吧?大家現在都瘋搶著要買贖罪券,一個個害怕遲了買不到,來世還要繼續受苦。”
“那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都好,當身邊人都搶著買,你能忍住不買嗎?你敢賭嗎?為了買贖罪券,大家本來那份工資不夠用了。
那些管理者變著花樣的削減我們的基本工資,規定上廁所次數、嚴禁上班打瞌睡、不準在上班接聽手機等等,條條框框的限製著你,一旦違反就扣你工資。
本來是固定工資的,現在變成了搶工作,誰乾得快乾得好,誰就能拿到更高的工資,相反那些效率低的,工資一減再減。
大家不斷內卷,公司效能是提高了,一周的活一天給乾完了,但社會沒辦法消化多餘產能,不是不想工作,而是沒有工作了。
我們這些搶工作搶得慢的,這一個月隻有兩三百,怎麼熬?我單身的還好,有些要養老人小孩的,老人越老越糊塗啊!兩老逼著你去買贖罪券,你能怎麼辦?”
上田龍舞不解道:“那你們怎麼不投訴給部門?讓他們去管?”
“沒用的,這不是一家兩家企業這樣,而是幾乎所有都這樣。能管得了一家,還能全部都管嗎?
不止我們這些工廠打工的,幾乎所有行業現在都受到了影響,大家不消費了,靠著基本工資,活起來都是捉襟見肘的。”
乞丐伸了伸懶腰,躺在了地上“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起碼我們出來睡大街上乞討也沒人管。有錢了就買點吃的,沒錢就死在這裡,一了百了,人生苦短,想那麼多乾嘛。”
這個世界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上田龍舞剛走出去兩步,便看到三名小夥拿著小刀打劫路上的乞丐。
“你們乾什麼!”
上田龍舞熱血上頭,想要阻止,結果這三名小夥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是將目標盯上了上田龍舞。
啪!
一聲重砸從身後傳來,就像是西瓜砸在了地上。
溫熱的液體從後方流下,浸濕了鞋子。
低下頭,才發現那液體是鮮紅的、是粘稠的。
“血......”
上田龍舞僵硬的將腦袋轉到身後,他看到了一具手腳扭曲、腦袋開裂的屍體,屍體那睜大的眼珠子如同厲鬼索命,正死死的盯著他。
這一刻,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強烈的恐懼讓上田龍舞失語。
他捂住眼睛,放下,又再次捂住,身體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踩踏起來的鮮血濺到了褲腳上。
上田龍舞看著腳下仍在向後流淌的鮮血,緊鎖的記憶終於被撬動。
抬起頭,外麵的大樓樓頂上,一具具絕望的身影邁出了最後一步,從高空中墜落而下。
強烈的情緒打破了上田龍舞對這個世界的依戀。
他終於回想起了一切。
之所以他一直無法蘇醒,是因為他潛意識裡更向往夢境世界的生活。
輕鬆自在,沒有任何競爭,工作也是他所喜歡的,無拘無束。
但此刻,世界真實的一麵血淋淋的展現在他眼前,這個世界不再是他能逃避的烏托邦,他終於驚醒了過來。
他不是上田龍舞,他是蒼藍高校的高一學生、靈台第七班的交換生刁睿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