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大師姐居然輸了。”
“其實她功夫也就一般,哪有你們傳的那麼神乎其神。”
“大師姐都輸了,今年玄清宗奪魁無望啊。”
微生星野走下比武台,他伸手想要扶起雲暄,她卻一把推開,忍著痛站了起來。她心有不服,提起劍想要再戰,卻又被師尊喚住:“上士無爭,下士好爭。暄暄,回來,莫要戀戰!”
她杏眼瞪圓,惡狠狠警告微生星野:“下一次遇上,就沒那麼幸運了。”
微生星野回到長樂宗,可他總是有意無意想起她,就連師尊都說,“我怎麼攤上你這個蠢徒兒,也不看看那玄清宗的雲暄,又有天賦又肯努力,還賊孝順她師傅,怕是再修煉個一兩百年,就能得道飛升了。”
他埋著頭不說話,卻又想起那日她冰冷冷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他便來到了蒼山。
玄清宗所有人都像呆子,一天到晚隻知修煉,沉悶悶的。
他喬裝成了玄清宗外門弟子,問:“敢問雲暄師姐在哪個仙峰修煉?”
“月上峰。”
可如今回想,他也不知為什麼要往月上峰走去。
或許是想跟她說一聲謝謝,或許,單單隻是為了見她一眼。
隻見一眼。
他叼著一根稻草,躺在了最高的鬆香樹上,側著頭往院落裡看去。
她砍了一牆的柴火,不知道要練哪爐子丹。
丹沒練成,爐就炸了,還撲了滿臉的灰。
微生星野樂得笑出了聲,他躺在樹上,掏出一把扇子遮擋暖陽,時而偏頭看看她,不貪心,每回隻看一眼。
太陽落到半山腰,雲暄舀起一碗濃稠的湯藥,密封好禦劍往主峰飛去。
吱呀一聲,院落的門開了又關,她抬起頭看了眼落日餘暉,微生星野慌慌張張,險些就要從樹上掉落。
還好,她沒有發現。
可惜,她沒有發現。
他扔了稻草,一個筋鬥翻過圍牆,穩穩當當落在院子裡。他撿起地上的斧頭,替她劈了滿牆的柴火,趕回宗門時已是披星戴月。
後來,他被委派下山做任務,許久許久,沒有再見她。
那日,就在雪域天山,她一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說:“不用你告訴我怎麼修仙,道法三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
“既然都是修真之人,又何必拘泥於紅塵俗世,修道之路本就跌跌撞撞,大起大落。若是錯了,也錯得轟轟烈烈,從頭再來又未嘗不可。”
他啞然失笑,他好像愛上了一個無情道的女劍修。
微生星野偷偷問了雲暄小師妹,“你家大師姐,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呀?”
小師妹收了他的功法秘籍,胡謅道:“大師姐就喜歡那種高冷的,跟她一樣強的。”
於是,他閉關勤修苦練,學那些木頭劍修端著身姿,可每回遇上雲暄,她都隻想跟自己來一場對決。
哪怕後來他在南疆中了蠱毒,一遍又一遍告白,卻一遍又一遍被拒。
就連那樁婚姻,也是雲暄受了她師尊恩情裹挾,才同意的。
回想起這些,微生星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悶酒。
孟章神君搶過他的酒壺,勸解道:“殿下,酒多傷身。”
他臉上泛起無奈的苦笑,“不必管我。”
孟章神君走到司命身旁,埋怨道:“你瞧瞧自己寫的都什麼破話本,殿下去了一趟人間,回來後竟頹廢如斯。”
司命覺得自己也冤,“我寫的分明是大師兄小師妹情竇初開,一路升級打怪,攜手共進,最終看破紅塵,渡劫飛升,都怪姻緣宮那幾個酒囊飯袋,整天沒事找事。”
“行,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孟章神君提起武器,正要往外走去。
微生星野抬起手,施了個法咒,一道金光攔住了他的去路,“孟章,彆總是毛毛躁躁的,再說這件事情與他們何乾?”
是他錯了,他不該喜歡上一個無情道的女劍修。
這時,門外侍衛來傳,“殿下,姻緣宮素綺仙子,雲暄仙子求見。”
他端著酒杯的手輕微顫抖,最後哐當掉落在地。
孟章:“正好,送上門來了。”
他摩拳擦掌,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司命星君卻湊到他身旁輕聲密語:“這雲暄仙子,便是殿下在人間愛而不得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