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夢子你沒事嗚嗚……雖然早就聽你遠房表哥說過,但爸爸現在才真的意識到——米花町的治安真的是很差啊!!”
哪怕我已經把通話的聲音調到最小,我爸爸鬼哭狼嚎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從揚聲器裡鑽出,環繞在整個車廂內。
“媽媽明天就來接你回家!!”
電話那邊換成了我媽媽的聲音。
我弱弱地說:“我還沒考完試欸……”
我爸:“那爸爸給你花錢雇幾個私人保鏢!!那種一米九墨鏡猛男!每天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我媽:“那夢子你這幾天要不就住你表哥家吧嗚嗚嗚,他是個公/安/警/察,家裡肯定安全——”
我:“……”
嗯,我爸我媽說話向來比較戲劇性,情感也很豐富。
就連整天滿嘴跑馬車的我甚至都算是家裡最嚴謹理智的人。
我努力地遮著揚聲器,小聲解釋:“我真的沒事啦,有個路過的好心人救了我噢。”
和我爸我媽嘰裡呱啦地又說了幾句,我順勢掛了電話。
嗷,雖然鬨哄哄的,但是心裡暖呼呼的。
被家人記掛的感覺真好啊。
“……”
剛剛我被安室先生一個眼神一句話撩得心跳瘋狂加速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表個白的時候——
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當時的我仿佛找到了救星般,飛速地接起了電話。
如今,我爸我媽的聲音在車廂裡消失後,車內先前那股有些曖昧的氣氛頓時也蕩然無存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安室先生。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遊刃有餘地掌控著整部車。
夜色中,安室透的側臉有些冷厲,不同於白天的柔和,隱隱散發出一些上位者的氣場。
雖然唇角帶著一抹微笑,但我總覺得,此時的他不像是那個溫柔陽光的安室透。
像是……彆的什麼人。
如果說一開始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今晚尾隨我的那個惡心男,但自從被安室先生似乎頗有意味的話這麼一攪合,我是真的沒有心思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了。
他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才這麼說的嗎?
靜下心來,我突然覺得,一直在我心中的溫柔天使的安室先生,此時此刻,變成了一個我看不透,也有些不敢接近的人。
“……是錯覺嗎?”
我莫名地有些哆嗦,一句小聲的嘀咕脫口而出。
“嗯?”
雖然是非常細微的動靜,但還是被安室透察覺到了。
他歪了歪頭,體貼地問:“是空調溫度太低了嗎?”
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安室透便伸手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點,還移了移空調的風向。
我的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
安室透的白色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流暢緊實的手臂線條。
他的手骨節分明,但卻有著些許傷口。
不像是服務生會有的那種傷口。
沒待我看個仔細,安室透便把手重新放在了方向盤上。
“現在的溫度可以嗎?”
男人一開口,縈繞在他身邊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氣息驟然散去。
他又是安室透了。
我胡亂點了點頭,默默地捏了捏手中的牛奶瓶。
溫度散去。
已經有些涼了。
*
臨近十二點。
白色馬自達平穩地停在我家樓下。
我抱著沉甸甸的書包,輕巧地繞到駕駛座的車窗邊。
安室透慢條斯理地搖下窗戶,抬眼看向我:“你住幾樓?”
我:“五樓。”
他笑了笑:“我知道了。”
今天屢次被對方說到啞口無言,我有些不甘心,靈機一動,大膽嗶嗶道:“安室店員,突然問這個,難道是對店長我很在意嗎?”
安室透點點頭:“是的。”
我:“……”佐佐木夢子完敗!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
他是不是也喜歡我啊.jpg
這個念頭剛露出個苗頭,就在我心裡長勢飛速,瞬間變成了參天大樹。
這兩天近距離相處下來,直覺告訴我,安室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起碼在我隻是一個坐在波洛咖啡廳角落裡的顧客的時候,他在我眼裡是一位彬彬有禮,溫柔紳士的服務生。
可是說到底,其實我並不熟悉他的性格,對他的所有看法都隻是我日常觀察得出的一麵之詞。
唔,就像網上經常說的那樣,你到底暗戀的是那個人,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
……好哲學啊。
發覺我再次陷入啞口無言的境地,安室透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方向盤,一幅心情很好的樣子。
“可惜了,我沒有一米九。”
我:“……啊?”
安室透漫不經心地眨了眨眼:“但是墨鏡我還是有的。”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鄰居倒是有一米九噢。”
安室透手指的動作停滯了片刻,隨即若無其事地搭在了車窗沿:“挺好。”
我:“……”
我:“等等,你說的該不會是我爸想請的保鏢的標準吧。”
安室透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眼神裡滿是揶揄:“那麼,我符合應聘標準嗎?”
我脫口而出:“倒是完美符合我的標準啦……”
他挑挑眉,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我明天來接你。”
我:“!!!”
明天晚上去圖書館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