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努爾蘭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還真是重情義之人啊,驚沒有看錯。”子嬰無聲評價了一句,卻是沒有答話。
努爾蘭擦了擦淚水,微抬起頭,卻是見子嬰望著自已並未言語。
努爾蘭心中一驚,略一思量更是渾身一震,他竟然代表百姓感謝子嬰。
這番話一出,頓時覺得大秦不過是來拯救西域百姓的,可拯救之後呢?
大秦是不是要退出西域?
努爾蘭一句話,似是把大秦捧上了天,實質是把大秦架在了火上烤。
所以子嬰閉口不言。
意識到說錯話,努爾蘭立馬改口道:“大秦能救我等族人於水火之中,往後在大秦的庇佑下,我等便能萬世太平。”
子嬰這才接過話茬,歎道:“隻可惜,我大秦來的晚了,若是知曉當初阿育王這般殘暴,就算伊犁河河水再急,也要渡河誅殺此獠!”
聞言,努爾蘭這才鬆了口氣。
心中震動,眼前的少年公子,可是執掌幾十萬大軍的狠人,斷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拯救了西域不假,可虧本的買賣,沒人會做的。
子嬰當初也沒想到,這阿育王竟是這般毒辣,把整個西域的行商全部誅殺殆儘。
除了努爾蘭之外,也僅僅隻有少量經驗豐富的幫工留了下來,到底死了多少人,子嬰不清楚。
可那數百箱的財寶擺在那,怎麼算,也不會太少。
努爾蘭雙臂撐起,已是淚流滿麵,這一年多的時間,周圍的族人不斷被人殺害,這尉犁王都內的百姓,竟是大部分都被驅趕出去。
不少抵死不走的,更是直接坑殺。
野外餓死凍死之人,不知凡幾。
努爾蘭每日活在煎熬之中,他為人本就爽快豁達,朋友更是遍布西域,可整個西域的行商,卻是被誅殺了個乾淨。
怎叫他不心碎,就連那些個城內的孔雀國士兵都受不了跳入洪水,就彆說努爾蘭本身了。
這一次西域之難,按照子嬰的估算,人口直接少了四分之一,這四分之一大部分都是行商,可見西域行商的繁榮。
頓了頓,子嬰笑道:“努爾蘭,那城內的幾座造紙工坊,想必是你在管理吧?”
來了!
努爾蘭深吸一口氣,強擠了個笑容:“公子明鑒,這等工坊是小人打理,將大秦這等奇藝泄露,還請公子責罰!”
努爾蘭並未多做解釋,直接承認下來,若是大秦害怕工藝傳播,倒也無妨。
阿育王也是十分在意這些工藝,並未讓太多人參與進來。
整個城內,除了自已之外,也就一些孔雀國的少數人知曉工藝罷了。
可這些人死的死,抓的抓,隻要讓努爾蘭指認,便一個也跑不了。
至於子嬰如何處置自已,努爾蘭也隻能等候發落。
可子嬰聽後,卻是笑道:“無妨,此等粗陋技法在我大秦已是淘汰,故而讓驚來這西域辦了個工坊。”
努爾蘭聞言,渾身一震,這子嬰剛才竟然說,是他安排人來西域辦的工坊。
那趙老板豈不是大秦的細作,怪不得趙老板對西域諸事乃至輿圖格外好奇,原來是大秦提前就做好的安排。
想到這裡,努爾蘭鬆了口氣,還好剛才自已給子嬰遞了個梯子,說大秦是因為西域百姓水深火熱,這才來救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