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為首的那個大胡子的捕快說出了最真實的原因。
“李兄弟啊,想必其實你心裡麵也有考慮過。就是如果你真的逃了,那不僅是天下海捕的事,極有可能連累到李承業將軍。所以啊,你我心知肚明。你的武功這麼好,又習得了李將軍的兵法謀略,雖然被流放至了邊軍,想必也能因此做出一番事業呢。”
魏燃靜靜的聽他們說完,心中頗有感慨。他養父李承業一輩子忠心耿耿、戰功赫赫,到底還是有不少人感念他一身的功業。
洗澡的時候,魏燃順便洗了一下臟衣服。上岸後便用這件臟衣服擦乾淨了身上的水漬,並沒有用沸血模式的高溫將水分蒸發掉,也是有意藏拙。
同時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武功恢複的異常,他還有意調整心跳節奏,讓臉色變得一如既往的憔悴。
從程氏交給他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套粗布短褐,由於顧慮到魏燃流放的區域,程氏縫製的衣裳,多以大布、皮革製成,雖然簡樸,卻非常乾練耐磨,適合邊境那種環境。
這一路出發,魏燃與四名官差邊走邊聊,倒一點都不像是被押送的模樣。
魏燃由此也知曉了四位捕快的姓名和生平,為首的那位滿麵虯髯的大漢捕快叫廉術;比較年輕且較為活潑的那個叫沈剛;皮膚黝黑有著胡人血統的叫子車正平;身材瘦小性格內向的叫候繼成。
他們四個是異姓兄弟,平日裡負責緝拿江洋大盜還有這類押運犯人的差事。基本不是要拿命搏殺的,就是要長途跋涉的,有油水的工作極少落在他們手上。
李家這趟差事,算是他們近十年職業生涯中,油水最豐厚的一場。
他們四人江湖出身,各有一套本事,且配合默契,武功和查案的能力其實不弱。但可惜在官場上少了人脈,就隻能任勞任怨了。
當天夜裡留宿鎮上客棧,什麼事都沒發生,讓魏燃差點以為自己判斷有誤,對皇帝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直到第二天,從小鎮出發走了半日路程,遇到個十字坡,這裡有間野外經營的飯店。五人隨身攜帶的乾糧雖然也能填飽肚子,但捕快們被李家賄賂了上百金在身上,哪裡會想著如何節省。自然是有酒上酒,有肉上肉。
當然,他們這樣的捕快,平日裡緝拿盜匪,也沒少知道江湖上的陷阱。因此對於酒菜的製作過程,是有專人到店內悄悄盯著的。
然後吃飯的時候,每樣食物還捉了鳥過來試毒,直到鳥兒沒事,他們才開始動筷子,顯得小心而乾練,倒是沒像水滸傳裡麵那樣,輕鬆就被張青、孫二娘用蒙汗藥給麻翻。
五人雖然點了酒,不過都是酒精濃度較低的自釀黃酒,而且隻有半壺,基本一人一杯解解饞的事,顯然沒有忘記正事。
飯吃到一半,店家端著他們最後一道菜上桌,這是一盤鯉魚,烹飪得極是鮮美,香氣陣陣,勾引人腹中饑蟲。
候繼成這個性格最為內向的捕快,在鯉魚還沒擺上桌的時候,最先動筷子,看上去十分猴急。
店家笑著阻止的時候,他的短刀忽然出鞘,直刺店家腹部。而店家的視線被鯉魚盤子擋住,正常來說根本就注意不到這一下偷襲的。
魏燃冷眼旁觀,他知道候繼成為什麼出手,因為這個店家和最初見過一麵的那個店家有些不一樣。原來的店家是左撇子,而此人卻是個右撇子。
果不其然,這個店家武功不弱,雖然候繼成是偷襲,但他通過殺機已經感知到了候繼成的殺意,連忙將盤子砸向候繼成的臉,同時飛快後退,射出一道暴雨梨花般的暗器。
魏燃往凳子上仰倒,避開了這一陣暗器。而四名捕快互相配合各施手段,也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