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抽出巨弓,卻並沒有立刻反擊,而是看著城頭,找到了幾個熟人。
“鮮於叔叔,這些時日在軍中過得怎樣?那些曾經一同並肩作戰的兄弟,又有幾人沒於戰場?”
教授魏燃基礎的軍中武技的鮮於元車已經蒼老了許多,曾經鐵塔般的巨漢此刻看來兩鬢染霜,後背微弓。
他是李承業的死黨,這回自然也是受到牽連,原本是要被張振等人找借口處斬的,不過他在軍中威望極大。
若是殺了,極有可能引發兵變,因此隻將他的軍職擼了下來,由曾經的將軍,現在變成了一個校尉。
“還能如何?便是你看到的這般模樣,有句話你不是說過,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若非家人儘在長安,老子早特麼不乾了!李總管不在,留在這軍中又有什麼意義。”
鮮於元車身旁的一個老卒忽然開口道:“李少將軍,可還記得我?徐二!”
魏燃看向對方,立刻想起對方是自己首次執行斥候任務,帶隊的那個老斥候。後來力破王獻之,他曾率領過一部騎兵作戰,能力突出,也十分支持自己。
“哈哈,徐老哥,我怎會忘了你這好兄弟。當年若非我私下斬殺洛陽留守,隻怕你我仍在一起並肩作戰!”
“李少將軍還記得在下,那可真是在下三生有幸,這些年僥幸沒死。不過當初跟著少將軍逆襲王獻之叛軍的兄弟,剩下的已經不多了。大家都是一樣,家人都被遷入了長安,李少將軍,此番對陣,實在是不得已啊。”
眼見城頭上軍隊士氣更加低落,所有左神策戰士都是一副不願作戰的模樣,躲在城後觀察的守將終於坐不住了。
再讓他們這麼拉家常下去,那軍中士卒是不是要因舊情,一時激動,就把關城給開了?
“何人在此妖言惑眾,亂我軍心!左右!來人給我將此內通外敵的兩個混蛋給宰了!以祭我軍中大旗!”
守將也是從邊關團練中調過來的,雖然比一群宦官懂得作戰,不過在左神策軍麵前,就是一個靠著鑽營上位的小人而已。況且一支精銳部隊要受一個團練出身的將領指揮,暗地裡自然許多人都不服他。
守將喊不動其他人去殺鮮於元車和徐二,所以隻能命令自家的兩個親兵出手,但路上一群左神策老卒沉默著冷眼看來,並不讓路,讓這兩個親兵氣急敗壞。
此時魏燃忽然覷準時機,一直放在手中的巨弓忽然猛張,箭矢上弦。但敵方主將藏於城牆之後,隻微微露出半邊肩膀,且距離魏燃剛好在軍中強弓一箭範圍的極限位置。
這個位置如果是平射還有機會,但要從城下仰射向城頭,那難度可是極大。
尋常人絕難憑此射中他,但他們都忽略了魏燃手中那張巨弓,還有魏燃本身的射術。
箭矢離弦,遠超音速,等聽到致命的破空嘯聲時,主將早已被直接命中。
一蓬血雨淩空灑出,他中箭的位置不是穿孔,而是宛如被猛獸撕咬過一般變得殘缺不全,左肩連帶手臂不翼而飛,半邊身子被血染紅,而血流從傷口處成噴濺狀態飛出。
這樣的傷出現在人體上,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救得回一條命來,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這員新任主將在痛哭哀嚎中慘叫著死去。
魏燃冷冷掃過城頭上那些新任的軍官,朗聲說道:“左神策軍的兄弟聽李某一言!
李某此番進入關中,原因想必各位已經知道。有人說我是亂臣賊子,可是!
害各位南征北戰,馬革裹屍,卻得不到應有撫恤的奸佞,難道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