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著寬袍廣袖,一頭墨染般的長發也不束冠,如女子一般隨意的散落在腰際,卻並不會因狂風而肆意舞動。
這令他看上去如那魏晉時期的風流名士,自有一股瀟灑飄逸的出塵之氣,讓人忍不住便心生想要結交親近之意。
然而若這是在陽春三月,西子湖畔倒也罷了,無非是一個不拘禮法偏又極為俊俏瀟灑的世家公子。
但現在可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殺伐之夜,地麵鋪滿了死相各不相同的屍體,擺出種種猙獰恐怖的表情,積滿雨水的地麵混雜著大量腥臭刺鼻的鮮血。
而眼前這個世家公子打扮的家夥,不僅沒撐著雨傘,也未穿蓑衣。然而卻風雨難侵,所有外界飛來的物體,在接觸到他身體半寸之時就會自然崩解。這可不是單純的內功高強能夠解釋的。
更何況,他走路時,腳步看似踩在泥地血水當中,卻根本就是淩空踏波而行,使鞋底都不至於粘上一點泥汙。
這根本就不是武功能夠做到的……
黃巢觀察到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後,看向對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警惕與驚懼。
“感覺到你心中的不甘,所以我來了,隻問你一句,還想東山再起嗎?”
黃巢的雙瞳驟然收縮,那股逐漸熄滅的野心,隨著眼前這種難以解釋的力量出現,再次升騰起來。
……
潭州,麓山書院。
盧浩然早已被安葬在書院之後,整個書院的學生雖然立誓與魏燃不共戴天,不過生活仍要繼續,聖人之學仍要傳承。
對盧浩然之死,張衝和十分內疚,便一直留在麓山書院當中,教導盧浩然後人武學,權且當作補償。
這一日,張衝和帶著盧浩然的孫子在郊外習武,忽然心生極度不詳的預感。將盧浩然的孫子交托給名下一位弟子,而後便獨自一人前往麓山書院。
隻剛剛來到麓山山腳,便已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張衝和連忙疾衝往山上,待入得山門,便見到滿院的屍首。
從大門開始,倒著的是兩個看守門庭的門房,而後往內,便是盧家的護衛,他們都是兵刃剛剛拔出手,首級便忽然飛了出去,以至於都是滿臉震駭之色。
再往內,便是書院的學生,他們大多都學習的是孔孟之道聖人之學,極少有人精通武藝,而且大部分都不是江湖之人。
結果卻依然沒有被放過,慘遭毒手。
而盧家的人,由於都受過盧浩然的真傳,武功不弱,卻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所殺,死得慘不堪言。
張衝和隻覺靜如止水的心境,在此刻被一股強烈的憤怒引起劇烈的波動。然而,當他進入到課室時,教習書桌上擺著的兩顆頭顱,卻叫他升起一股極深的寒意,數十年未曾體會過的恐怖感,驟然湧上心頭。
那書桌上擺著的,便是了空禪師和郭大俠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