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迎迎給舅母施禮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就再沒出來,隻見孟娥進進出出,送水送藥,又拿進去一床被子。
夕顏突然起了哈欠,趕忙用手捂住鼻口。從昨晚到現在已近晌午,還沒休息,她著實有些累了。眼見著孟娥進去好一會兒沒再出來,夕顏就翻身跳下屋頂,消失在街巷之中。
昨夜的一場大雪,天空洗的格外地藍。到了晚上,更是月朗星稀,一絲浮雲都不見。不似上元夜的熱鬨,十六的夜晚安靜許多。偶爾能聽見幾聲犬吠。
孟娥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進屋,來到向迎迎的床前。放好水盆,濕了巾帕,為向迎迎擦拭額頭和脖頸滲出的虛汗。向迎迎嘴唇乾澀,微微開啟,似是想要說什麼,但是卡在喉嚨處,隻聽見微弱的嚶嚶聲,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一望無垠的雪地,飛雪飄飄,寒風瑟瑟,吹打在向迎迎的身上,她裹緊單薄的披風,繼續向前走,可是怎麼也走不出這片雪地。向迎迎轉身看向四周,白茫茫,無邊無際,她不知道改向哪裡走,完全失去了方向。向迎迎一陣眩暈倒地雪地中,動彈不得,她想用力抬手,可是手指尖隻能輕微顫動一下,便再使喚不動。
向迎迎躺在雪地上,看著漫天風雪飄揚,不一會兒,她的身上就覆蓋了一層冰雪,她快要把雪花和寒冷掩埋了,再這樣下去,終將死在這裡。怎麼辦?越想起來,越是起不來。向迎迎想喊救命卻張不開嘴發不出聲。隻有眼淚在默默的流淌,這是最後的求救信號了。可是誰能看見她呢。向迎迎無奈地閉上雙眼,那就等死吧。
“咯吱”“咯吱”——
是腳步聲,越來越近。
終於有人來了?會發現自己嗎?
這聲音喚醒了向迎迎的求生意誌,她努力睜開雙眼,可是怎麼也睜不開。剛剛就不應該閉上眼睛,向迎迎有些後悔了。
“咯吱”——
腳步停止了。
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響起“迎迎?迎迎!是我,陳北寧。”
向迎迎不管怎麼用力,都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她隻感覺滾燙的眼淚在不斷地向外湧。心裡呐喊著:“大人,救我……”她希望對方能察覺她還活著。
“迎迎?迎迎!你快醒醒!”
向迎迎感覺自己被扶坐起來,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終於不那麼冷了。身體逐漸有了力氣,她把這剛剛恢複過來的唯一的力量都用在眼睛上,努力睜開,終於,看見了陳北寧這張豐神俊朗的臉龐。
向迎迎意在陳北寧的懷裡,頭靠在他的肩上,倆人的對視,如此的親近。但向迎迎卻覺得陳北寧在很遠的地方向自己微笑。
向迎迎也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多麼好看的一張臉啊,嫁給他,可真幸福。
陳北寧吻住了她微笑的唇。
向迎迎來不及思考,一陣熱流從舌尖湧進身體。
還沒成親,怎麼可以有肌膚之親?向迎迎想要推開陳北寧,可自己力氣用儘了,再一次閉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向迎迎恍惚間感覺自己被陳北寧抱起,走了很遠很遠,似是走出了這片寒冷而又無垠的雪地。
陳北寧壓抑著內心的慌亂,看著胡不飯胡太醫,輕聲問道:“胡太醫?”
胡太醫沒有應聲,繼續給向迎迎把脈。
床榻上的向迎迎,昏迷中喃喃地叫了一聲:“大人……”
胡太醫收回把脈的手,起身向陳北寧言道:“少將軍莫急,向小姐外感風寒,內有蘊熱,我方才看了你們給小姐服下的藥,繼續服用三日便好。”
“可她不似普通風寒那般。”
“少將軍說的極是,這病根還是憂思鬱結所致……”胡太醫頓了頓,他做禦醫多年,宮裡那些妃嬪們的病症,他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向迎迎這脈象分明就是長年憂鬱傷到了心脾。可她正值碧玉年華,何來的憂思鬱結呢?定是跟平日的生活環境有關的。
向迎迎的身世,胡太醫在宮中也有所耳聞,畢竟這是才冠大庸的少將軍陳北寧的未婚妻,宮裡那些宮娥們可是常常議論的。向迎迎乃前工部侍郎獨女,自幼與陳北寧定親,不幸十歲時,雙親先後離世,寄養在舅父洛城府尹海嶽家裡,舅母雷氏,尖酸刻薄,聲名遠播……
胡太醫並非熱衷八卦傳聞之人,但循證醫病,患者的生存環境是必要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