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冬雨肯定地點點頭,語氣毫無疑義地盯著女子說:“你提醒我了,我想起來了,是在夢裡見過你,你叫夢瓊,對吧?”
女子的眼睛立刻變得閃閃發亮起來,吃驚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誰?”
“你真不認識我?”錢冬雨也顯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我怎麼會認識你?”
“你既然不認識我,這裡有這麼多空座位,你怎麼偏偏坐到我的對麵來?”
“我隻是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想過來跟你湊個熱鬨。”
“是謝老二派你來的吧?”錢冬雨在煙灰缸裡按滅煙頭,用筷子夾起吃碟裡的那個包子,放到嘴邊兒,咬了一口,不再搭理夢瓊。
夢瓊見了,立刻問:“你不是等我一塊兒吃的嗎?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吃上了?”
錢冬雨語氣淡淡地說:“你不是來吃包子的,我還等你乾嘛?”
“我已經要了一籠包子,不吃包子我來這兒乾什麼?服務員!我的包子熟了嗎?”夢瓊笑逐顏開地看著錢冬雨,就是喊服務員時,也沒把目光離開。
錢冬雨大口吃著包子,眼睛一會兒看著包子,一會兒看著窗外的街景。好像對麵的夢瓊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你真想找謝老二報仇?”夢瓊突然壓低了聲音問。
錢冬雨猛的轉過頭,盯住夢瓊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謝老二報仇?你認識他?”
夢瓊突然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像一株在風雨中打著顫的海棠,好半天才停下來。
她的笑聲實在有點兒大,有點突然,就連店裡那幾個服務員的眼睛也全被她的笑聲招引過來了。
錢冬雨重新低下了頭,繼續吃起包子來。
“我知道謝老二在哪兒!”夢瓊再說話時,聲音又突然變得很小,小得隻有錢冬雨才能聽到。
錢冬雨頭也沒抬,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聾子,一個什麼話也聽不到的聾子。
“如果你想找到謝老二,我可以帶你去。”夢瓊的聲音還是不大,恰好能傳進錢冬雨的耳朵裡。
服務員拿來夢瓊要的那籠包子,放到桌上。夢瓊拿起一個,放進麵前的吃碟兒裡,澆上醋,翻動著。等服務員離開桌後,又說:“你的臉是被謝老二打的吧?謝老二就喜歡打彆人的右臉,你知道為什麼嗎?”
錢冬雨不說話,把籠裡最後一個包子夾起,送到嘴裡。眼睛看著窗外,似乎被窗外什麼熱鬨吸引住了。
他不說話,是因為他知道,夢瓊會不停的說。因為她就是來這兒說話的,她不把肚子裡準備好的話說完,是不會走的。
“謝老二是個左撇子!就因為彆人不知道他是個左撇子,所以他這一拳讓人很難防備,而且他出拳很快,快如閃電,曾經跟五個師傅學過拳,一拳下去,能打斷五塊磚。”
夢瓊嘴巴不停地動著,喋喋不休地繼續把她想說的話說完。
錢冬雨吃完包子,喝了一口茶,點燃一隻煙,眼睛看著窗外,仍不說一句話。他知道夢瓊還會往下說。
“謝老二還煉過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一般人一拳打到他身上,就跟打在一塊兒石頭上一樣,馬上就連手也抬不起來了;出拳人用的力氣越大,手受傷的情況越嚴重。”
錢冬雨看著窗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變化,還是被一直盯著他的夢瓊看到了。她順著錢冬雨的視線從窗玻璃看出去,嘴裡的話突然就停住了,好像被人一把扼住了脖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