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求人這個事嘛。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興國“我說白同誌,我說了我來乾什麼,你呢?”
他點了點剛剛離開的方向“那邊和您,是兩個不同位置,我想不到咱京市還有這個地方,後麵肯定有人——”
“不要胡說,”白興國製止他說下去,動動嘴最後卻歎息一聲,“你回吧,好好上班彆多管閒事。”
說得模棱兩可,但陳良從語氣中察覺出一絲不滿?
真的裝的不好說,總歸他並不想與月姐和蓉姐扯上關係,他一個小老百姓,惹不起大人物。
吃好喝好已經是人生幸事。
哎呀,差點忘了,還要去廢品站拿他的過年福利,這是正事!
“回見!”
陳良沒有繼續寒暄和打探,立即跨上自行車奔向廢品總站。
他不知道的是,白興國看著他的背影,皺眉出神。
越來越多人牽扯進來了。
陳良匆匆忙忙趕在下班前拿到福利,他們收廢品的工作,大部分城裡人看不上,但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工人,廢品站的正式工其實並不多。
為了籠絡人心,加上廢品站多是拖家帶口的職工,福利非常……嗯,務實。
“一人十斤高粱麵,還有二兩油票、一小包鹽、半斤黃豆……大過年的,給的東西也沒有個過年的氣氛,但至少能飽餐兩頓。”陳良將東西放回家,對開門的鹿清蘭說,“還有糕點券,和糖果券,你看是你去買還是我隨便買。”
如今買什麼都需要票,尤其從去年開始,到供銷社買吃喝用品,什麼時候去都說沒有。
漸漸陳良咂摸出不一樣的味道,是真沒有,還是不夠分呢?
果然,去年年底就出了太多奇怪的票,看來有錢也未必能買到東西——除非有門路。
鹿清蘭接過陳良的票,低頭看了看高粱麵“這東西不好吃,咽不下去。”
她小時候吃食極為精細,和鹿婉君母女受苦的幾年吃過幾頓粗糧,無奈兩人都熬不住。
再後來,大約鹿婉君兌了一根金條,又開始接裁縫的活兒,母女倆在吃食問題上一直比較講究。
陳良一噎,高粱麵實在難吃,老陳家兒子吃得多,經常跟彆人家用玉米麵和小麥粉兌換最便宜的高粱麵。
他眼珠子一轉,問道“今年我們還沒有老陳家準備年禮吧?”
鹿清蘭瞬間意識到他的想法,一言難儘“不太行吧?”
大過年送高粱麵?
陳良義正詞嚴“怎麼不行?是糧食吧?能充饑吧?”
鹿清蘭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陳良笑得露出八顆大牙,“他們吃慣了,肯定愛吃。”
愛吃是不可能愛吃的,但到時候他放在大麻袋裡,一眼瞅上去滿滿當當的年禮……誰看到不說一句大孝子?
鹿清蘭不置可否,老陳家的事情每年都是陳良安排,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
她看了一眼裡屋,壓低聲音“今天見著他了?”
這個他,指的是霍昌堅。
陳良點頭,隨即皺眉,到底該不該轉述霍昌堅似是而非的話。
鹿清蘭看他吞吞吐吐,有點心急“快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陳良一狠心,問“咱媽的手裡,是不是有他們的把柄?”
把柄,才會讓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