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剛才我試過了,殺戮時大聲誦念黑夜之母的諫言,確實能讓那些叛徒們看到我就充滿恐懼的轉身逃跑。”“呃”
阿黛爾被說的無言以對。
隨後她上下打量著全副武裝真如怪物一樣,盔甲上布滿了血汙形似從地獄踏出的馬克西姆,幽幽的說:
“其實你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或許壓迫感更足,真的,馬克,你信我,沉默的殺戮對於製造恐懼而言更有效,尤其是你這種戰鬥風格和形象。”
“是嗎?看來我在這方麵果然還不夠精通啊,必須更努力的學習!方能不負主人的恩情。”
另一邊,巴塔辛小城城外的樹林裡。
白山伯爵在昏迷了數個小時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從地上坐起來,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篝火邊的墨菲。
吸血鬼領主坐在燃燒的火焰後方,任由跳動的火將他的影子在地麵上拉長。
那一身曾屬於薩洛克達爾的劍士輕甲上殘留著戰鬥後的痕跡,而在他手邊擺著一枚被放在盒子裡的吸血鬼之心。
從個頭和鮮血精華彙聚的光澤來看,這絕對是來自白銀階的吸血鬼的心臟,而巴塔辛城裡的白銀吸血鬼隻有一個!
赫特姆·喬爾·勒森布拉。
那是血鷲氏族駐守在巴塔辛城的代表。
是在卡德曼城的災難發生後第一個主動和荊棘氏族取得聯係的人,亦是這群在今夜被屠戮殆儘的血鷲叛徒們的頭。
荊棘氏族的白山伯爵的眼神縮了縮。
他對於墨菲的戰鬥力有了個更直觀的認識,在黑鐵階位能打贏白銀階的個體或許不少,但能近乎無傷完成這一點的絕對不會很多。
墨菲注意到了白山伯爵的蘇醒,他伸手將盒子裡的白銀吸血鬼之心取出放在手中,一隻食血靈鷲從高空俯衝下來,又拍打翅膀輕巧的落在墨菲手臂。
那凶狠的靈鷲瞪了一眼白山伯爵,似乎是在考慮從哪裡下爪子能抓瞎這家夥,隨後開始啄食墨菲手中還在跳動尚未石化的心臟。
啄食那血肉中蘊含的靈能來愉悅自己。
而在篝火旁的陰影中,星界巨狼喬治安靜的趴在那裡,它的雙眼盯著墨菲手裡的吸血鬼之心。
它很有耐心等待第一位食客進食完畢,且並不介意吃雷弗諾剩下的,反正笨蛋血鷲不吃肉,所以這一整顆蘊含力量的心臟都是自己今晚的宵夜!
呼,跟著墨菲果然有肉吃啊!
“當我殘忍的挖出老赫特姆心臟時,那個軟蛋哭嚎著對我說這一切都是來自你的蠱惑,他說原本打算帶著吸血鬼們返回猩紅堡向翠絲大公效忠。
但是,你們阻攔了他們。
有這回事嗎?”
墨菲用這顆平庸的白銀之心喂自己的靈寵,順便問了個問題。
這行為讓白山伯爵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不隻是因為墨菲舉動中蘊含的“奢侈”,還因為自己眼前這個吸血鬼對於同族都如此冷酷,不難想象他對待外族的手段該多強硬。
麵對墨菲的詢問,白山伯爵咳嗽了一聲,用略帶口音的特蘭西亞語回答說:
“不管您信不信,閣下,是赫特姆主動聯係的我們,也是他把附近的血鷲成員集中了起來,因此我才派遣了我的仆從維斯塔冒險前來巴塔辛城,接收這些自願脫離血鷲的同胞。
他在給我的信裡說,血鷲氏族盤踞的卡德曼城爆發了可怕的災難,還信誓旦旦的說從薩洛克達爾族長以下家族精銳儘數戰死,他已無處可去,請求我們看在古老的同胞之血上接納他們。
但現在看來,那個老混蛋欺騙了我們,並不是所有的血鷲精銳都死在了災難裡。”
“你很誠實。”
墨菲略帶調侃的說了句。
剛才他的耳朵一直在黑暗中微微挪動,以欲望感知傾聽眼前這位荊棘成員的心聲。
對方很防備所以能聽到的信息很少,但基本可以確認他在這件事上沒有說謊。
“我會為這件事向血鷲女大公當麵致歉,這是源於我的錯誤判斷才讓兩個家族在今夜爆發了這場毫無意義的衝突。”
白山伯爵主動說道:
“實際上,我在看到巴塔辛城混亂時就知道接收這群流亡者的行動已經出現了意外,而我入城的唯一目的是救出我的忠仆維斯塔。即便是在血族之中,忠誠也是一種可以被稱讚的美德。”
麵對俘虜的巧舌如簧,墨菲表現的不置可否。
他一抬手,已經飽嘗了黑夜靈能的靈鷲嘎嘎叫著拍打翅膀飛入夜空,緊接著手指一揚,乾癟了一些的吸血鬼之心便被丟給了早已等待多時的喬治。
星界巨狼嗷的一下在空中跳起一個精彩的翻滾精準的叼中美食,落地後搖著尾巴便去了一旁的林子裡獨自享用。
墨菲拿出手帕擦著手指,看了一眼白山伯爵。
他說:
“您關於忠誠的論點我非常同意,另外,你見風使舵的本領也值得稱讚,尤其懂說話的藝術。一場可以挑起兩個氏族大戰的愚蠢冒險,在您嘴裡稍稍加工就變成了一場以拯救和忠誠為名的‘小小摩擦’。
真會說話啊,閣下。
您成為吸血鬼之前是乾什麼的?專耍嘴皮子的政客嗎?”
“差不多吧。”
白山伯爵歎了口氣。
這個驕傲的人低下頭,猶豫了一下,最終向墨菲坦白了身份,他說:
“我是荊棘氏族中‘白山派係’的首領,這是個很年輕的派係,和其他荊棘吸血鬼渴望重奪自己在曆史中失去的一切的理想不同,我和我的派係關注的是更現實的政治問題。
這確實源於我在成為吸血鬼之前的身份。
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我自己。
我叫安德烈!
安德烈·阿列克謝·羅曼諾夫,這是我身為人類時的名字。”
“唔?羅曼諾夫?”
墨菲眯起了眼睛。
他將手帕收起,問到:
“這是諾德托夫王族的姓氏!所以,如今那位端坐於冬狼王座上的‘狼女’陛下是您的”
“姐姐!”
白山伯爵安德烈帶著複雜的表情輕聲說:
“是同父異母的姐姐,我是上一任諾德托夫國王的私生子,在我的姐姐於十一年前時坐上王座時,當時隻有八歲的我便作為王室與荊棘氏族‘傳統友誼的象征’被送入了血荊棘公國。
我在吸血鬼之中生活了十年,在我十八歲也就是去年,我才正式成為一名荊棘氏族的吸血鬼
您之前對我的評價是正確的,閣下。
在血族的概念中,我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新丁。”
他抬起頭看著墨菲,很認真的回答說:
“請相信我並不是在借我的身份背景來威脅您,但事實就是,將這件事視作一件以拯救和忠誠為名的小小摩擦對你我都好,閣下。”
墨菲陷入了沉思。
他臉上浮動的思考讓白山伯爵安德烈一度以為自己的談判策略起效了,而正當他思考該怎麼用政治手段化解這場失敗時,墨菲突然抬起頭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真巧啊,我也是去年才成為吸血鬼的。那麼,安德烈,你是去年什麼時候‘出生’的?”
“啊?”
這個問題完全出乎了白山伯爵腦海裡所有思考,讓他過於驚訝以至於下意識的回答到:
“11月,秋末冬至之時。”
“唔,我是1月,是深冬中最冷最絕望的那一晚,也正是那一夜的死亡寒風讓我明白了,再美好的語言也不如一塊麵包或者一個帶著香氣的溫暖擁抱來得實在。”
墨菲咧嘴一笑。
他站起身走到白山伯爵身前,活動著手指,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那雙灰色的眼睛,說:
“和出身貴胄的你不同,我的出身很低微所以我對政治一竅不通,我的意思是,你這些好聽的話還是留著向翠絲大公說吧。不過你的身份如此特殊,想來如果拿你打窩的話,應該可以引來不得了的東西。”
“打打窩?”
“釣魚啊小朋友,彆告訴我你身為女王的弟弟竟然連這點個人愛好都沒有?”
“你!你不能這麼做!這太不體麵了!我可以交贖金!你的愚行會給你的氏族和你自己帶來大麻煩!整個特蘭西亞都會因此”
“砰”
一聲重擊之後,墨菲彎腰伸手撿起了再度昏迷的白山伯爵身旁的那把奢華的貴族劍,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
他低聲說:
“這就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還是不勞你費心了,‘魚餌’閣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