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自己所站之地30米之內那些被壓垮的營帳中就少有還存活的生命，幽紫色的靈能火苗在陰影中以詭異的姿態竄動燃燒，遍地儘是詭異的無傷枯骨。
即便是這些僥幸活下來的豺狼人蠻兵也遭受著軀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皆因為汙穢靈能在撕裂它們本就混亂且野蠻的精神。
前半生都作為匪盜存在的家夥們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麼堅定的意誌，這種完全不設防的靈魂在麵對汙穢之力的衝刷時又怎麼能維持理智的存在。
更遑論堅固心智去反擊？
墨菲忽略了星界靈能衝刷時會附帶的大範圍“心靈風暴”，這一瞬他看著腳下那哀嚎求死的豺狼人蠻兵，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死在下水道裡數目龐大的卡德曼城居民。
他們就像是眼前這些豺狼人蠻兵一樣身上並沒有傷口，但他們依然死了，就像是被無形的幽靈勾走了靈魂。
事實並非如此。
這是星界裂隙開啟那一瞬龐大的汙穢靈能傾瀉而下時附帶的超大範圍的一次Sc檢定，生效範圍是整個大術式直接影響的所有區域，而Sc沒過的淒慘下場就在眼前。
脆弱的意誌會被狂野的星界靈能直接撕碎。
即便抗過了第一波還有後續源源不斷的精神衝擊，來消磨理智讓它們陷入無可抵擋的瘋狂，雖然不會死，但精神層麵的疼卻比肉體的撕裂更難以忍受。
和這種無形但殘忍的滅殺相比，在大術式爆發時的能量爆裂和衝擊波，還有被從星界中拉下的次元隕石的直接衝擊反倒不算什麼了。
吸血鬼領主的表情變的古怪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雖然親身經曆了卡德曼城的災難，但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召喚師似乎對於星界撕裂大術式的理解並不透徹，也難怪翠絲和菲米斯在決定執行這個戰術時的姿態會那麼嚴肅
她們都是優秀的靈能師。
她們很清楚在她們施法之後這裡會發生什麼！
“唔，我的朋友，我當然會為伱解除這殘忍的痛苦，我就是為此而來。”
墨菲俯下身，以一個堪稱“溫柔”的姿態摁住了下方慘叫的豺狼人蠻兵那毛茸茸的腦袋，他看到對方眼睛中混亂的光正在覆蓋湧動。
這代表著這個生命的精神已經搖搖欲墜。
相比它在軀體上承受的痛苦，它的精神正在歸於虛無。
如果墨菲放任不管，這家夥大概率也不會死，但變成血鷲回廊裡那種瘋瘋癲癲的吸血鬼就是它最後的歸宿。
作為一名仁慈的領主，墨菲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他手起刀落，隨著必要之惡的嗡鳴將那豺狼人蠻兵的頭顱摘下。
他清晰的聽到在這家夥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那種放鬆的哀鳴。
嘖嘖，居然連死亡都被視作一種解脫，看來自己今天開啟的這場戰爭還真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恐怖罪孽。
“去吧。”
墨菲鬆開五指，讓嗜血癲狂的魔劍如貪婪的蛇嗖的一聲飛入了前方彌漫星界陰影的晦暗戰場中。
他隨手丟掉手中的豺狼人腦袋，又反手拔出了腰間另一側的寒牙之刃，把守財奴獵弩提在手中。
隨著血翼拍打，墨菲再度懸浮起來。
他那血色眼中已壓力儘去。
他知道，這場戰術冒險已經讓勝利的天平嚴重傾斜，接下來隻需要放手獵殺就能為自己的城市與自己的人民們豪取一場原本被視作近乎不可能的勝利。
“淡定點，隻是一群豺狼人而已，這又能有多難呢？”
墨菲對自己說了一聲，試圖讓自己火熱的心冷靜下來，然而他深知這場勝利的價值，於是嘴角浮起的笑容自然也遮擋不住。
“你最好彆這麼放鬆”
大小姐菲米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手握夜嘯法杖已經進入了完全的戰鬥姿態，猩紅靈能化作荊棘投槍懸浮於她身體兩側，隨時都可以被靈能師鎖定目標並投射出去穿刺敵人。
這顯然是相當精妙的靈能操縱，而大小姐的另一隻手裡還捏著一團積蓄不斷的跳動電弧，那是蓄勢待發的靈能閃電。
她拍打著翅膀對墨菲說：
“能被星界靈能衝潰精神的家夥並不值得警惕，但肯波特的核心精銳估計不會這麼輕鬆被消滅掉。
尤其是肯波特本人。
它來自黑暗山脈，我聽常年和豺狼人作戰的血盟騎士團的老兵們說起過，它們的狩獵祭司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可以保護心智。
甚至保護自己的軍隊不受心靈法術的乾擾。”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期待。”
墨菲點頭看著前方的一片死寂，他說：
“畢竟勝利這種東西若來的太容易就顯得過於寡淡無味，沒有挑戰性的戰鬥哪怕對於贏家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不過，直到親眼看到這一幕後我才意識到你和翠絲承受著何等的心理壓力，釋放這種滅絕人性的法術會讓你感覺到不安嗎？”
菲米斯沒有立刻回答。
她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墨菲，幾秒之後，她說：
“首先，我不是人類，我沒有人性這種東西。
其次，我們的敵人是豺狼人，如果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隨意釋放星界撕裂並造成眼前這種輝煌的戰果，你信不信帕英尊主早就用星界撕裂把整個黑暗山脈從頭到尾犁過一遍？
不，墨菲，我們沒什麼心理壓力。
我和翠絲製定這個冒險計劃最大的隱患在於，我們擔憂短時間內三次打開星界裂隙會對特蘭西亞的生態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肯定不至於萬物滅絕，但也絕對會給這片大地帶來某種根本性的改變。
這裡畢竟是我們的故鄉。
至於這些豺狼人的生死
抱歉，我們這些吸血鬼沒有那麼多仁慈留給它們，怎麼？你感覺到心痛了嗎？墨菲，你還真是個敏感又善良的午夜之子呢。”
“善良？”
墨菲陰沉著臉說：
“你為何要如此羞辱我？你知道這個詞在我們的族裔中代表著什麼，對吧？”
“是的，我知道。”
大小姐露出神秘的笑容，她說：
“而且我要表達的就是你此時心中想象的那個意思，墨菲，你甚至不如你的勇士們心狠手辣。以一個吸血鬼的標準而言，你真的很不合格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