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慢條斯理躺在軟榻上,又端起一盤酸杏兒遞給桂嬤嬤,言語帶跋扈笑意:“順便將這盤酸杏兒送去和喜宮,大家都是姐妹,有什麼好東西本宮自然......是不吝嗇分享的。”
*
和喜宮此刻靜得落針可聞,桌案上便擺著那盤酸杏兒。
青杏茸茸,密密匝匝擠擠挨挨在盤中,聞之酸澀,看著就口齒生津。
華陽宮重新複寵並非偶然,越文君不是沒有讓人去探聽過消息,除卻她宮中升上來的一等女使,便是高顯也在聖上麵前說了舒清不少好話。
高顯在承清宮當差已有些年頭了,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的賞他都拿,可拿了賞卻常常不辦事。華陽宮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法子說動了這個閹人,還是許諾了什麼利益,這閹人私下裡那些醃臢事她提都懶得提,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可舒清前些日子不是在跟苟德全打交道麼,越文君有些想不通。
約莫是舒清一邊讓那女使用了下作招數,一邊對高顯許以重利,還不忘牽扯著苟德全打探承清宮的消息。聖上向來敏銳,難不成還真察覺不出舒妃的招數?
分析了眼前情況,越文君心中還是煩悶。
就連往日裡最喜歡的紅腹灰雀兒都懶得再逗它了,任由雀兒在籠中撲扇翅膀吵鬨不休。
桃夭眼見自家娘娘煩悶不堪,乾脆眼珠子一轉,上前出主意道:“娘娘,舒妃娘娘的孩子不過一月有餘,既然有了孩子舒妃娘娘自然是伺候不好聖上的,聖上去華陽宮的次數自然也就跟著慢慢淡了,娘娘何必擔憂呢?”
越文君眸子頓了頓,突然輕笑一聲:“倒是本宮鑽了牛角尖,這些年宮裡懷孩子的妃嬪可不少,可又有幾個人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了下來,舒妃當真就有那麼好的運氣麼。”
“娘娘聰慧。”桃夭帶著笑:“這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還是兩回事兒呢,但舒妃娘娘如今無法伺候聖上卻是事實。”
越文君看了一眼盤中酸杏兒,隨手拿起把玩,勾唇笑:“舒妃不是想往上爬?既都在後宮便是姐妹,咱們幫幫忙,將舒妃極有可能懷的是皇子之事傳揚出去,宣之於眾,想來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都喜聞樂見。”
桃夭心領神會去辦事了。
越文君繼續逗弄著雀兒。
這些年宮中沒的孩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若說此事跟皇後娘娘沒關係她是不信的,如此借刀殺人既不會臟了自己的手也不會惹上一身腥。
宮中久未熱鬨,這把火到底是要燒起來才更加瑰麗的。
“雀兒,你覺得呢?”越文君食指勾著灰雀兒的羽毛,順著毛安撫。
四妃之一的位置已經太久沒有變化了,縱是這一次弄不死舒清,她也要脫落一層皮。
這後宮哪兒容得下獨寵呢,隻是華陽宮那女使......
她輕笑。
不過一個女使,主子倒了台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這天兒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