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楊秀清一破江南大營(2 / 2)

百年爭戰 路人四九 4363 字 9個月前

楊秀清見狀,複令石達開疾進,又令天京守軍,自南門、通濟門殺出,直撲七橋甕捷勇營盤,捷勇兵不足三百,岌岌可危。向榮得訊,親率千兵救急。

午刻,石達開領兵一萬,由靈穀寺後翻山而至,連破向軍營盤六座。秦日綱一部四千亦翻越鐘山,抵向軍營後。天京城內,洪武門、朝陽門相繼洞開,萬兵湧出,疾撲向營。

向軍八麵受敵,漸不能支。

張國梁堅守青馬群,各營貨藥、鉛彈俱已打完。張持劍而上,腳部中槍。仙鶴門、七橋甕、孝陵衛各處,參將陳明誌、都司李發榮、劉秀珠相繼戰死。

向榮不敢再戰,退至丹陽。驚魂甫定,旋即上疏:臣連月分兵四顧,東堵西奔,左支右絀,死傷甚多,亟需整頓整休,方可再戰。賊逆人數既眾,久已垂涎蘇常。刻下我軍失利,蘇常震驚,溧水既被賊踞,設再竄至句丹,乘勢內犯,則大局不堪設想。日下之急,莫先於丹陽扼要嚴防。

浙江巡撫何桂清深知向榮之重,恐向被裁,即刻上疏:向榮在江南剿賊,已曆四載,雖未攻克堅城,然紫金山營盤屹難動搖,賊有顧慮之心,不敢內犯蘇浙。向榮帶兵,事事統籌全局,無論何處緊急,援師立至。然將愈調而愈寡,兵愈分而愈單。臣聞向榮初到,兵幾二萬,而近則不過數千。賊自北路受創後,遂一意圖竄蘇浙。賊兵三萬,戰守隨意,飄忽不定。我方擊小丹陽,賊已來撲高資,我方攻丁卯橋,賊又突陷溧水,無不以牽綴我軍為事。該逆明知鎮江挫衄,金陵孤單,膽敢糾合數萬悍賊圍我大營。卒以眾寡不敵,遂被詭計。

兵部右侍郎車克慎亦疏:軍興以來,各地募勇數十萬,耗餉數千萬。而賊愈戰愈強,何也?諸臣皆為賊牽製,進剿不足故也。賊一股窺間入竄裹挾以守,即足牽我一軍。守尚應接不暇,何力製勝?必有專事進剿,其力不分之重旅,然後足以變牽製之勢。今年春,賊大股滋擾江西,吉安、建昌相繼失陷,南昌戒嚴,方以為賊全力注江西,而不知所以製曾國藩,使不敢離江西一步,且裹挾數萬之眾,由江西旁擾寧國,浙江益震。是時,向榮分鄧紹良赴援,鄧部萬餘滯於寧國。賊又乘間掩襲鐘山營盤,四載經營,付之灰燼,可為浩歎!

鹹豐帝諭:江南營失,向臣過大,暫褫其職。向臣雖未恢複堅城,然數年保障蘇、常,所為儘心竭力,仍留欽差大臣,督辦軍務。安徽巡撫福濟、江南提督和春、兵部侍郎曾國藩、浙江提督鄧紹良,務必攻賊所必救,以分賊勢,遙援江南。勝保,效力皖營半載,所謂儘心儘力,著即幫辦河南軍務。另,和春、福濟聯劾袁甲三株守臨淮、粉飾軍情、擅截餉銀、冒銷肥己,經兩江總督怡良查證,確係無中生有,著袁即任都察院左副都禦史,馳赴河南,圍剿撚匪。欽此!

袁甲三離京南下,行至豫東,但見沿途村落皆壕溝環繞、寨牆高築,正自疑惑,甲三長子袁保恒道:“鳳台武家集人苗霈霖,以築寨、積粟、治兵之方,練勇數萬,屢禦撚匪,皖北、豫東村落遂群起效之。苗乃落魄秀才,甚喜其老鄉朱元璋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之策。其人詩文,名冠江淮;秋宵獨坐、故園二詩甚絕;一曰:手披殘簡對青燈,獨坐搴帷數列星。六幅屏開秋暗暗,一堂蟲語夜冥冥。杜鵑啼血霜華白,魑魅窺人燈火青。我自橫刀向天笑,此生休再誤窮經。一曰:故園東望草離離,戰壘連珠卷畫旗。乘勢欲吞虎狼肉,借刀爭剝牛馬皮。知兵亂世原非福,老死寒窗豈算奇。為鱉為鼇終不免,不如大海作蛟螭。”

袁甲三歎:“苗沛霖擁兵逾萬,從未剿匪,隻求自保。亂世生怪異,苗為蛟螭?魑魅鼇鱉矣!”

向榮接旨,熱淚盈眶,濁一壺老酒,請張國梁對酌,且道:“吾有三喜一愁,說與兄聽。大營丟失,吾皇竟不令速死,此恩何止浩蕩。吾鄧紹良部,近已圈圍寧國,據稱指日可破。韋賊昌輝、石賊達開已至贛、鄂,此域僅秦賊日綱一軍擾攘,兄獨力可擋,吾無慮也。惟愁年老體衰,近竟步履維艱,寢食俱廢。罷了罷了,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如此之屍位素餐,死亦無恨。”

安徽廬州,和春接旨,謂福濟道:“袁甲三、勝保新出,你我安能不奮!”

福濟道:“勝保乃剛愎自用之徒,其力區區,剿剿撚匪而已。廬州以南,三河鎮路接廬江、舒城、巢縣,南北往來通衢,攻堅半載,屢戰不克,徒乎奈何!自廬州拔營以來,司庫糧台空空如洗,吾等行營並無數百金存項,豈能日久相持。蘇省金陵、揚州大營退守,餉銀、製錢累萬盈千,皆為賊有,惜哉惜哉!三河鎮四麵石壘,高至數丈,堅如鐵壁。其南廬江,亦為屏障,逆匪死力拒守,相為犄角。而廬江又界連無、巢、舒、桐,綿延成片,勢難鯨吞。”

和春道“:皖域戰局,集於三河鎮一點,聖意殷切,卑職必再死攻。”

夜半,和春率兵傾出,悄無聲息,直逼三河鎮外壕。殿左十五檢點藍成春發覺,即令兵士開槍放炮射箭。

和春圍攻數時,傷亡逾百。偷襲不成,隻得就地紮營,長久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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