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寧國。朱鳳魁一軍已被鄧紹良圍困半載,聞石達開至,火速求援。達開分兵,攻克涇縣、宣城。又令陳玉成兵出金壇,馳救寧國。
張遂謀道:“楊國宗萬餘大軍,鏖戰徽境,救否?”
石達開道:“非敵非友,任其死生。”
石達開兵至蕪湖,浙江巡撫何桂清急疏:賊軍久思占據皖南,窺伺江浙。現石賊已下宣、涇二縣,各鄉村賊勢已蔓延百餘裡,思與寧郡之賊聯為一黨。鄧紹良飭令各營伍,以五成扼守營盤,兼顧寧城攻剿,以五成迎擊石逆。鄧部兵不足五千,實屬萬分支拙。
鹹豐帝諭令和春分兵援寧。和春以江南攻剿萬緊,分兵一千,應援鄧紹良。
陳玉成領石達開令,率兵八千,馳赴寧國,於團山、七裡岡、夏家渡,一字排開,結營26座。
鄧紹良親赴督戰,先攻團山、夏家渡,引玉成分兵,忽又集全力夜襲七裡岡,玉成猝不及防,棄營而遁。
鄧紹良再無顧慮,半月時間,九攻寧國。
陳玉成整軍二至,於團山、妙葛山紮營10座。鄧紹良不為所動,僅分少兵牽製,主力繼攻寧國。是夜酋刻,寧國四門火起,朱鳳魁疑細作入城,驚惶不迭,探報東門已破,鳳魁鬥誌全無,再無心戰,彙集餘部,突圍而去。
石達開兵臨蕪湖,洪秀全密召秦日綱、陳承鎔,道:“殺東一人,殺其兄弟三人,原清、輔清而已。如此殺戮萬餘己之兄弟姐妹,天堂無二位位矣!”
秦日綱、陳承鎔跪拜,道:“啟稟天王,實乃迫不得已,全皆北王唆使。”
洪秀全道:“朝聞道,夕死足矣!懸崖勒馬,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秦、陳複跪,皆道:“任憑天王差遣,天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秀洪全道:“翼王兵臨蕪湖,二位危矣!”
秦、陳再跪,齊道:“請天王相救!”
洪秀全道:“縛得韋逆昌輝,朕保二兄弟無恙。韋逆昌輝,天京城內,除你二人,彆無友朋。日綱兄弟,聽聞爾母壽誕將至;將功贖罪,絕好之機。”
1856年11月1日,秦母壽誕,秦日綱大宴賓客,韋昌輝來賀,被縛。
洪秀全謂昌輝道:“朕本無殺渠意,爾矯詔濫殺,天怒人怨,朕亦無奈耳!兵丁勿算,萬餘老幼婦孺,血漫秦淮,屍橫大江,抵爾一命乎?“
昌輝直目斜睨,挺胸昂首,衝天一呸,道:“事至於此,無爾匹夫事乎?爾匹夫嗜人鮮血、貽誤天國!爾乃最惡之人!畜生不如!複又歎:金田何其盛,吾產千萬頃;六載空耗命,鼎食大鐘鳴?天兄殺天兄,原來一場空!塵世萬千怨,如夢亦如幻!“
韋昌輝被五馬分屍,肢體切做方寸小塊,暴曬城牆之上,旁有銘文:北奸肉,隻可看,不可取。其首匣裝,送至石達開處。達開觀瞻確屬,複又上書秀全:首惡必除,無辜勿殃;秦、陳不死,哀兵不息。
洪秀全無奈,斬殺秦日綱、陳承鎔;含淚誥諭:東王蒙難,千古奇冤。韋逆昌輝,矯詔弑殺,罪該萬死。
翌日,洪秀全再諭:爺遣東王來贖病,眼蒙耳聾口無聲;天曆三重識東王,降托東王是父皇;爺前下凡空中講,爺今聖旨降托楊。謝爺托降贖病主,乃埋世人轉天堂。七月念七東升節,天國代代莫相忘。
11月下旬,石達開奉詔回京。
洪秀全一見達開,淚眼婆娑,道:“翼兄至,天國有望矣。朕無能,眼見天兄闔家老小被屠,竟無力阻,悲矣愴矣!韋逆部屬、親朋,無論老幼婦孺,朕已圈定,任憑兄治。”
達開歎道:“舉兵靖難,隻懲首惡,不咎部屬、親朋,況老幼婦孺乎!經此巨變,天國上下,人人自危。天王亟需下詔安撫,收服民意;斂兵收戈,平複民心。各地將士,務必謹守駐地,切勿輕出,以為妖所乘。向妖已死,江南無慮。天京此變,傷筋動骨,再令陳仕章、塗鎮興、石鎮吉回京護駕,李世賢兵援蕪湖。吾鎮江兵厚、瓜州軍強,句容、溧水,區區小縣,一周勝富足矣。”
洪水秀全道:“前時皖北告急,朕已令李秀成馳援無為、桐城。經此巨變,天國已危如壘卵。秀清陰鷙,昌輝暴戾,王兄早至兩月,何有這等乾戈!今後,朕之天國,即兄之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