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又見前夫(2 / 2)

“裴晗……”她啟唇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眉間陡然漏出狠戾之色。當年便是他在離道大破南軍,才一舉衝入闕京,可以說齊惠帝的終結皆由此而始。

倘若她現在無聲無息地了結了裴晗,離道無人可破,北軍失了先機,或許那之後的一切動亂都不會發生,膽敢謀逆的寧王會如同史書上無數不自量力的藩王一般付出該有的代價。她隻需再略施小計便可以躲過自己悲慘的命運,她會在幾年後八抬大轎、十裡紅妝嫁入東宮,做闕京最尊貴的太子妃。

前世之仇,不費一兵一卒便報了。

思及此,薑殷呼吸的節奏陡然快了起來,她抬手摸上腰側,陪伴她多年的那對折剛匕首懸於腰際,刀柄觸手溫涼,仿佛蠱惑著她下手。

她好似渾身都在發抖,右手抽出一把匕首,雙足踏入冰涼的溪水,濕了衣裙。

她蹚上上遊,跪在眼前人身側,輕輕伸出左手扣住他後腦,隻見她眉目冷冽,左手猛然發力狠狠一扣,將他麵孔按入溪水。

溪流湍湍,血水立時四下濺開。薑殷臉側落下鮮紅刺目印跡,然而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早不是當初那個青澀膽怯的少女了。

阿勉從沒見過她狠戾的模樣,給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當場僵在了原地。

手下人竟然沒有絲毫掙紮,這般的溺殺毫無快感,薑殷挑了挑眉,又將他提出水麵。

如今清水洗淨他麵容,絲毫不差果然是裴晗。隻見他高鼻深目眉目似畫,依稀還是當初模樣。大約是身臨其境,那些薑殷曾以為自己已然忘卻的少年往事又如同夢魘一般糾纏起她來。

她呼吸深重起來,卻強製將思緒抽離,合眼下了決心,抽出匕首橫於他頸側。現在她隻需要刺進去,就如同她前世所做的那般簡單,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但薑殷忽然渾身發起抖來,那是逝水如斯的戰栗,明明生與死就在彈指之間,匕首卻墜落於溪澗——她下不了手。

她渾身驟然一軟,脫力般坐於溪水間,仰頭露出纖細雪白的脖頸,看見天際火紅的霞色。薑殷啞然失笑,笑著笑著卻又不知為何流出淚來。

她是笑自己。笑自己自戕時毫無猶豫,卻狠不下心殺血仇之子。笑自己還如同前世一般沒用,當年鳳冠霞帔坐於洞房之中時便下不了手,如今依然如此。仿佛一個荒謬的輪回,前世今生她本以為自己變了,卻原來是絲毫未變的。

不知坐了多久,薑殷伸手掐住裴晗血跡斑斑的臉頰,淒淒笑起來。指尖忽然一鬆,他又一次墜於溪間,而她則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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