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入宮覲見(2 / 2)

薑殷忙道是,心裡已經無比想起身,奈何皇帝不發話。

“愛卿平身,不必拘禮,你我今後也是兒女親家,何必如此生分。”淳定皇帝露出一個微笑,抬手請薑殷起身。

薑殷更無語了,想起身就起身,非得多嘴說後麵這句——誰敢和皇帝稱親家,這身還真平不了了,不得不再道:“微臣不敢。”

又這麼來回幾次薑殷才真坐定了,皇帝似乎也並不是真關心薑殷婚事,給推脫了兩句後便不再硬提,薑殷見有了話頭,不急不緩扔出了她準備許久的第一句話。

“臣蒙陛下天恩,節慶入宮,不勝惶恐。唯有一事梗於胸中,多日來寢食不安,不吐不快,望上報陛下,請陛下允準。”她壓著嗓子緩緩出口,由於藥物緣故此刻喉間已然酸澀難言,嗓音滾動猶如刀割。

皇帝表示願聞其詳。

“是……有關凜川。”她緩緩出口。

這兩個字是淳定的心病,話音如玉石敲地,淳定皇帝沉溺於暖冬的渾濁雙目中陡然亮出兩線寒光。

他退下腕間手串輕輕敲擊身前木案,道:“薑卿,事關此地,你有何事要報?”

薑殷見他如此反應,明白今日之奏恐怕不會順利,卻仍舊硬著頭皮道:“臣上回奏報,有關凜川之事,乃是一時糊塗。若是聖上納了臣之愚見,致使江山垂危,冤枉了無辜之臣,便全為臣之大錯。”

“臣日思夜想心中不安,特借此次入宮,向皇上請罪。”

淳定皇帝眯了眯雙眼,道:“你何罪之有,朕聽你之言,如今所憂已然解了大半,朕,該感念你才是。”

“臣已聽聞寧王失了世子,日夜憂思,早不如從前意氣風發,”薑殷垂眼道,“皇上,如今西蠻未解,正是用人之際,不必……逼人太甚。”

這話已是說得極為不委婉了,淳定皇帝將手串一敲,聲音帶了幾絲寒意:“你這是說朕,決策不善了?”

薑殷忙道不敢。

“先前也是你與諸位臣子所言,諸王權勢過大,恐難駕馭,力主削藩,如今忽而入宮為寧王陳言,讓人如何不疑?”

“臣特意入宮請罪,實為為陛下獻了不儘不實之言而不安,陛下聖明,請給臣一個將功折過的機會。”薑殷又跪了下來,“寧王手握重權卻並無不臣之心,失了世子並無動作便是鐵證,陛下若逼人過甚,恐真有謀逆之禍,屆時江山不保,禍及百姓,便是為時已晚了!”

淳定皇帝重重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緩緩道:“你未免太小瞧朕的千鶴軍,小小藩王,真怕他麼?愛卿這是大冬天的,神思有些混沌罷。”

這話是在點薑殷,若是薑殷聰明,便該住口了。

淳定皇帝緩緩合眼,想起了那自幼便獨得父皇寵愛的幼弟,心中湧起濃濃不快。全是些花拳繡腿的功夫,還真能哄了父皇歡心。

那樣裝出來的功夫能撐得了幾時?他早就想整治寧王了。或者說先前所有的試水,都是為了這道主菜。

薑子敬是老糊塗了,他想。不過他已經出言斥責了,他一向識相,先前獻計,不也是看了他的顏色,說的合宜的話麼?

他還要把女兒嫁入宮中,也是說這話最合宜的人選,今日也不知是吃錯了哪顆藥,偏要來告什麼罪。

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麼?淳定皇帝心中興起幾分荒謬。

“朕已經下令調走原屬寧王管轄的大平軍,時刻預備著寧王之舉,也已密談了指揮使,待節慶一過便啟程往凜川請寧王入京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