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結,如何能安眠?
蘇玄明這一夜輾轉反側,往日種種,一一在腦海中輪番上演。
待到金雞破曉時,蘇玄明騰地坐起身,暗暗對自己說:“這書,我非念不可!這書院,我非開不可!”
說完,蘇玄明囫圇吞下早膳,早早地出門去尋場地。
“二弟,你這是要去哪?”蘇玄明在侯府大門,撞上準備出門的蘇雲亭。
蘇雲亭蒼白著一張臉,兩眼眶底下青黑一片,冷嗬一聲:“李少言他把麥稈子當秤,把人看得太沒斤兩。我偏要叫他瞧瞧,誰是才是真正的秤砣!”
蘇玄明看著自家二弟這弱柳扶風的模樣,捏了捏眉心,又不敢刺激這個炮仗,隻得小心翼翼道:“二弟,你單槍匹馬,多危險呀!要不把兄弟們都叫上?”
蘇雲亭沉吟片刻,覺得人多力量大,確實該叫上義兄義弟們。
於是,兄弟二人挨家挨戶敲門去了。
李明德匆忙地披上外袍,嘴裡還叼著一個蜜辣餡的包子。
李郎中追在他屁股後麵叮囑:“書院一事牽連甚廣,你們若有不決,可聽侯夫人的建議!”
李明德擺擺手,便推開府門,彙入結義兄弟的人流中。
“李少言那廝,實力竟這般強大,能叫整個京都無人敢租院子給你?”陳逸軒咋舌。
蘇玄明搖頭:“環境好,不畏懼李少言的院子,我們租不起。我們租得起的,都會受李少言和吳山長的脅迫。”
蔣光海從早市攤子上買了廣寒糕,真君粥,分發給眾人:“把肚子墊一墊。待會打起人有力氣。”
蘇雲亭挑眉:“打人?”
蔣光海頭也不抬地喝著粥:“大哥說,你想去教訓李少言。我們得找個偏僻的角落,彆叫人瞧見,最好給他蒙上頭,免得落人話柄。”
蘇雲亭轉頭看向蘇玄明,眼神充滿不敢置信和刮目相看,湊過去低聲說:“大哥,有長進啊!你都曉得用我的名義,去行報複之事!”
蘇玄明的表情茫然且不解。
“嘖。竟是誤會一場麼?”蘇雲亭掩下複雜的心緒,高聲道,“我們不去打架!先去各處尋尋,還有沒有合適的場地。”
蔣光海直言不諱:“他們既然下這麼大的力氣,就不會有漏網之魚。乾娘有何提示?”
李明德咽下口中的包子,含糊不清道:“沒錯,我爹爹特意叮囑,讓我們多聽乾娘的。好似,這件事,彆有內情。”
蘇玄明和蘇雲亭對視一眼,建個書院而已,牽扯竟然這般大?
蘇玄明仔細回憶一番,最終不確定地開口:“阿娘說,京都沒有,就去京郊找。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群人站在原地,冥思苦想,乾娘這話,到底有何深意?
“也許,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蘇玄明循聲望去,隻見自己身後圍了一圈人,不遠處的早餐鋪子,也有不少客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他們見蘇玄明已經發現他們的偷聽,乾脆大大方方地回望過來:“蘇郎君,侯夫人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可有思路了?”
蘇玄明……
這京都百姓的八卦程度,已經這麼誇張了?
早餐攤上坐著的,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冷眼瞧著,語氣充滿不屑:“不過婦人之言,也就爾等升鬥小民,會認為彆有深意!縱觀天下書院,我還從未聽聞,有哪家是由幾個十來歲的少年開辦的。”
中年男人對麵的同伴哈哈笑道:“富家子弟的消遣罷了,我們莫要當真。你看京都可有用人信他們?可有人願意拿自家院子出來,支持他們?”